第4章【形勢有變】
鄭得昌當機立斷轉身,扇向了劉二:“混帳東西!竟然敢騙老子?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劉二被這一巴掌打愣了,正想叫罵。鄭得昌哪裡能容他說話,反手就將他的下巴給卸了。
“小五!你真的見過這個人?”鄭得昌指著不停掙扎的劉二,看起來正氣凜然。
修羅從眼角的餘光看到有許多身材壯碩的男人將人群圍個水洩不通,便開口道:“我當然認識他!他這樣的人,行為舉止一看就不是貴公子,真正的貴公子哪裡會是這個樣子?”
鄭得昌正想說話,可是修羅下一句話卻把他嚇得魂不附體。
“那個送了你一匹胭脂馬的少年公子,我看才像是真正的貴公子呢。”
胭脂馬,乃是世間罕見的名馬,產於西域。
國人喜騎射,相互之間贈送馬匹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這般名貴的馬匹,世所罕見,皇宮大內才有五匹。
鄭得昌一個小小的衙役,有什麼資格被人送胭脂馬!
重照太子的眉頭越皺越緊。
他恰巧知道,那夜不僅失了玉枕,就連皇帝賞給範氏的一匹胭脂馬也失竊了。
聽到修羅提起胭脂馬,鄭得昌嚇得臉色蒼白。
修羅能點出胭脂馬,證明她知道不少的事情。自己再呆在這裡,只怕一會想走也走不掉。趁現在秦山沒有反應過來之時,趕緊回家收拾行李。
鄭得昌想到此處,便假意向秦山賠禮:“秦頭!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錯!一會我就去酒樓裡擺幾桌酒,向你向小五賠不是。”
“這樣吧,我現在就去酒樓定酒!你帶著這劉二回衙門,向趙縣尉報告此事。”
說完,他不等秦山反應過來,就急勿勿地向著人群外走去。
想走?哪有這麼容易?修羅嘴角漸漸浮出一絲笑意。
果然,有人擋住了鄭得昌的去路。
看到有人敢擋他的路,鄭得昌面色一變:“混帳,你不認得老子是誰?老子是長安縣快班班頭鄭得昌,現有緊急公務,還不給老子讓開?”
擋住鄭得昌的人微微一笑:“找得就是你,欠我們兄弟幾萬錢,也到了該還的時候了吧?”
一抬腿,朝著鄭得昌兩腿之間猛地一頂。趁著鄭得昌慘叫之際,再一擰,將鄭得昌整個人反手縛住。
緊接著,就有人拿出繩索,將鄭得昌牢牢捆住。而後一塊破布,塞進了鄭得昌的口中,將他的慘叫堵住。
這一連串的變故快得另人目不暇接,圍觀的人群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事情就全部結束了。
還期望著鄭得昌能將他帶走的劉二,更是張大了嘴巴,驚恐地看著這一切。
秦山眉頭一皺,眼中光芒閃爍,暗中思忖起來。這事情不對啊!怎麼小五一提胭脂馬,鄭得昌嚇成這個樣子?還有,那攔他的,是什麼人?
他想了一想,卻沒有妄動,而是看向修羅。
今天的修羅也不對勁!她說的那什麼玉枕……秦山敢斷定,這小丫頭定是有意說出來,要給誰聽的。
接觸到秦山的目光,修羅搖了搖頭:“叔父,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秦山明白了修羅的意思,便熄了帶走鄭得昌的心思,輕咳一聲,高聲道:“老鄭,欠賬還錢是正經事。即然是你欠別人的錢,那我可管不了。兄弟們,收隊!”說著他給修羅使了個眼色,“一會趕緊給我回衙門,我有事問你。”
說完了話,他就帶著十幾名手下轉身而去。
拐過街角,秦山命令手下們全部藏了起來,打算一會修羅要是出事,他就現身接應。
目送著秦山走了,修羅正要說話,突然看到有人自春風樓裡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這人見到鄭得昌被人反綁著,面色一沉,“是哪個大膽的狂徒,竟然敢當街毆打差人?置王法於何地?”
這人說話的口氣威嚴,官味十足。
心頭一股不屬於她的恨意湧上,修羅知道這是任蘿在向她示警,面前的人是趙縣尉。
趙縣尉名叫趙良人,現為長安縣縣尉。
重光元年生人,原為任炳榮的緹騎。
政和二年,任炳榮弒君案裡向襄王告首的,就是趙良人。
任炳榮被斬之後,襄王連夜審理此案,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任炳榮妄圖弒君叛國的罪名成立,任府被滿門抄斬,屍骨現在也不知被葬在何處。
而這個趙良人卻是魚躍龍門,從一個小小的緹騎,成了長安縣的縣尉。
修羅的眼睛眯了一眯,抬起手,擋著頭頂那白炙炙的陽光。
面對著趙縣尉的咆哮,打倒鄭得昌的那個壯漢連理都不理會。
看到自己被無視,趙縣尉面色鐵青,斷喝出聲:“還不把人給我放了?”他方才聽得清楚,這人說的是鄭得昌欠他們幾萬錢。
不過就是幾萬錢,這些人竟然膽敢當街綁衙役。還是當著他的面被綁了,以後傳出去,他趙縣尉的面子還要不要?
而且他惱恨秦山,眼見鄭得昌被人綁了,這個秦山竟然領著人跑了。
抓捕鄭得昌的人朝著太子望了一眼。
太子是秘密出宮,不想在外面表露身份。而且這個鄭得昌極有可能事涉範氏的死亡,若表明身份,只怕會打草驚蛇。可若不表明身份,趙縣尉出場了,他們想強行帶走人,也不太現實。
這時,修羅站了出來,指著趙縣尉道:“趙縣尉,你乃堂堂長安縣一縣之尉,負有保境安民之責!沒想到你竟然不顧朝廷禁令,大白天逛春風樓,這置朝廷法令於何處?”
說的好!重照太子默默地點了下頭。
“你?”趙縣尉沒想到這個平時柔弱的修羅竟然敢當著這麼多的人讓他下不來臺,頓時怒了,“我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地方?再敢聒噪就把你抓入大牢,大刑侍候!”
趙縣尉打定了主意,等回縣衙之後就派人把這丫頭弄到府中,好好玩弄一番。
然後再毀屍滅跡。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修羅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拳,“朝廷的哪條律法規定,官員可以在白天取樂了?別的我不知道,咱們長安縣的縣令就從來不做這樣的事情。要不然,咱們把縣令叫過來評評理?”
“還有,”她指著被捆成粽子的鄭得昌,“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難道就因為鄭班頭是衙役,就能欠債不還了?我看要不是鄭班頭把這幾個小兄弟給逼急了,他們也不會在大街上公然綁鄭班頭!”
修羅轉頭,陰測測地看向鄭得昌:“鄭班頭,等跟著這幾位小兄弟回去後,可不能再仗著身份不還錢了!不就是幾萬錢嗎?以你鄭班頭的身家,莫說是幾萬錢,就是幾百萬錢也還得起呀!”
“旁的不說,就你家那放菜的地窯,我聽說放的不是菜,而是金子和寶貝啊……還有你家的胭脂馬,換個幾十萬錢,鬆鬆的吧?”
“唔唔……”鄭得昌用仇恨的目光瞪著修羅。
趙縣尉看著修羅,氣得臉色鐵青:“你……你……”他有心想扔幾句狠話,卻又怕這個傻愣的修羅真去把縣令叫過來。
到那時,他的人就丟大了。
想到這裡,也不再替鄭得昌說話了,轉身就朝著春風樓裡走去。
“趙縣尉?你怎麼還逛青樓啊?”修羅在後面涼涼地跟了一句。
趙縣尉轉頭,氣得眼角亂跳。最終也只是恨恨地甩了一下袖子,朝著縣衙的方向而去。
“這才對嘛!”修羅對著趙縣尉的背影挑起了大拇指,“做人就是要知錯能改!如果人人都像趙縣尉這樣,那就好了。”
往前走的趙縣尉,差點一個踉蹌摔倒。
重照太子若有所思地看著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