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掩埋的謊言
第二天,藍明風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扶著頭坐起來,昨晚喝太多了,頭是宿醉後留下來的疼痛。身邊躺著一張陌生青澀的臉。他無所謂的隨手披上一件衣服去了浴室,這一年他都這樣,除去去看汪晶的時候,他都是花天酒地,荒亂的度日。習慣了抱著陌生軀體滾燙的夜晚,習慣了清晨醒來時,枕邊人陌生的面孔。
離開時,那個人還在睡,窗簾沒有拉嚴,陽光透過縫隙照進來,正好打在那人的臉上,逆著光,她的耳垂上有細細的絨毛。
藍明風像想起什麼激烈的回憶,的心猛烈的抽動了一下。他轉過身,在桌子上原有的現金上,又輕輕的放上了一沓紙幣。
到公司,每個人看見他都熱情的打著招呼,看來一天的休息已經讓他們淡去了對於藍明風平日裡無情壓榨的仇恨。
到了辦公室,一日休息的代價就是桌子上堆滿的文件。藍明風揉了揉額頭,像想起了什麼,在桌子上翻找著。終於,他找到了,是那份離婚協議。他拿起筆,草草的簽下了名字,把它鎖進了抽屜裡。
該想想什麼時候娶汪晶了,他愜意的往後靠在辦公椅上。
人一忙碌起來,日子便過得飛快,轉眼已到了秋天,路旁的葉子開始落了下來,砸在地上一下,就磕出一聲悶響。
汪晶坐在公寓裡和咖啡,這是藍明風給她買的房子,她輕輕撫摸著面前華麗的桌布。這也是藍明為她置辦的,這屋裡的一切,羊毛的地毯,實木的傢俱,精緻的古董,牆壁上覆古的浮雕……這一切,都是藍明風為她做的。
她呷了口咖啡,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
但是,她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眼中充滿著憤恨。一個人的寵愛總是有期限的,她已經29了,雖然保養的很好,但是歲月依然在她臉上留下了細小的劃痕。再等下去,她覺得,自己可能就沒有得到回報的資本了。
那個女人,每天裝著一副清高的,無慾無求的樣子,但是,她卻總是能得到她想要的,她富裕的家庭,她的男人。咖啡灑了出來,燙到了汪晶蔥白的手指。
“該死。”她低聲咒罵了一句。
確實該死,她想。如果不是當初她離開藍明風,那麼現在做藍太太的就該是她。
想到當初,汪晶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影。
其實當初她離開藍明風根本不是因為她父親的賭債,她來自鄉下,父親也是個老實人,根本沒有賭博的惡習,並且,她也早與父親斷了聯繫。她看不起她出身的地方,那裡骯髒,落後,充滿著貧窮的腐爛味。來到B市之後,她就立誓不再回到那個地方。幸而她生得美麗,沒人把她與窮困倆個字聯繫上。
她和藍明風是大學裡的戀人,藍明風的父母是政府的人,官二代給人的感覺總是高高在上令人嚮往的,所以她選擇了藍明風。
然而戀人並不代表就會結婚,實習時她在一家跨國企業工作,認識了那裡的經理,而那個經理就是那所公司董事的兒子。
美麗的人總是招人喜歡的,經理瘋狂的愛上了她,而那時的藍明風卻離開了家族的庇佑,自己獨自一人來到B市創業。雖然公司發展的很好,但是總比不上那些有許多年曆史的家族企業資產來的龐大。
於是她揹著藍明風和那個經理在一起了,那個經理向她求婚,但是他的母親卻不同意,於是那位經理告訴汪晶,他要離開他的家族,和她在一起,汪晶怕了,她怕他真的離開他的家族,那麼她嫁入豪門的夢也破碎了。
於是他們倆想出了一個辦法,經理是獨生子,他的家族等著他去繼承,他的母親不可能不要他的。於是經理離家出走,留話告訴他的母親,要想他回來,就同意他和汪晶在一起,他的母親氣的凍結了他所有的銀行卡。
彼時,汪晶正在藍明風的財務部工作,於是她偷偷挪走了藍明風公司的大筆資產和經理在D市買了棟公寓,然而,沒想到不到一年,那個經理對她失去了原有的激情,正好他的母親找上門來,於是裝作無奈的離開了汪晶,再也沒有與她聯繫過。而他的母親記恨她,利用權勢將她趕出了D市。於是無路可走的她回到了B市,沒想到藍明風卻已經結婚了。
但是沒關係,他愛的是她,於是她隨口編了一個謊言,成功的留了下來,成了藍明風的情人。
但是現在她卻無法安心了,歲月不饒人,她感覺到自己容顏的逝去,她怕有一天藍明風厭倦了她,怕自己再次重蹈覆轍。所以她需要一張證書,讓她在法律上和藍明風捆綁在一起,她等不下去了,她迫切的想要嫁給藍明風。
門鈴響了,汪晶抽回了思緒,去開門,是藍明風,她換上了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風,你好久不來看人家了……”她低著頭,靠在藍明風寬闊的胸膛上,委屈的說。
“這不來了麼?”藍明風把她往懷裡摟了摟。
藍明風坐在陽臺上,汪晶給他倒了杯咖啡,又繞到他身後給他柔柔的捏著肩,他愜意的眯著眼,汪晶總是讓他感到舒適。
“這段時間累不累。”汪晶問。
“累。”藍明風面上閃過一絲疲憊。
“在我這歇歇吧。”汪晶輕輕撫了下他的頭髮說。
“嗯。”藍明風從鼻子裡哼出一個音節來。
等他醒來的時候,身上蓋了件薄毯,汪晶在屋裡看著手機,屏幕光照得她面目有些清冷。
門鈴響了,是外賣,汪晶走到廚房將它們裝進餐盤端了出來,藍明風正好走進來。
“醒啦?”汪晶望著他笑著說。
“嗯。”藍明風看著她,眼裡還有一點迷茫。
“去洗洗手來吃飯吧。”汪晶無奈的笑了一下說。
“好。”
吃完飯,藍明風沒有留下過夜,雖然走時汪晶盈盈欲滴的眼讓他有些不忍。
他在夜色中開著車,馬路上空蕩蕩的,和他的心一樣,他把車開到自己的家。曾經那是他和另外一個人的家,每次回到這總會有暖暖的光,熱乎乎的飯菜,那個人和他客氣的交談著,偶爾會因為他的一個小動作害羞的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