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太子被貶入寧古塔。
我以婢女之身陪他吃了三年苦。
後來皇上病重,他被權臣擁護回京登基。
人人都以為他會娶我。
可他轉眼便立了在落魄時拋棄他的權臣之女為後。
大婚之夜,他問我:“恨朕嗎?”
“不。”
我知道,殿下從來都是瞧不起我的。
還好,我也沒愛過他。
1.
聖旨還沒下來,將軍之女謝晚凝便收到風聲了,立刻找太子退婚。
“寧古塔苦寒無比,你也不忍讓我跟著你受苦吧?”
我自小便跟著殿下。
被心上人拋棄,他必定是難過的,但面上卻清冷平淡。
皇后娘娘自刎後,他便學會喜怒不形於色。
“孤明白,望你早日尋得如意郎君。”
“不找如意郎君,還要找你這個廢物嗎?”
門外傳來七皇子的嘲諷。
他乃貴妃所出。
聽聞謝將軍投靠了貴妃,七皇子也與謝晚凝暗中勾搭上了,前朝後宮都是他們的勢力,取代太子是遲早的事。
殿下似乎都明白,對七皇子擠出笑容:“你比孤有福氣。”
“那是自然。”
沒多久,聖旨下來了。
殿下眾叛親離,只有我這個婢女願意跟他走。
離宮那日,雪下得很大。
殿下讓我坐在車頭趕馬,說:“孤比較信任你。”
但我知道,他是覺得我不配和他坐在一塊。
在寧古塔那三年,我照顧他飲食起居。
就連夜裡寂寞難耐,也是我陪他徹夜纏綿。
情到濃時,他抵在我耳邊喘息:“阿伏,若孤有一日能回京,必不負你。”
我沒答話。
他有些不滿,撞碎我的聲音。
“不信孤?”
我嘆氣:“信……”
可當殺手真的追趕到門口,他還是第一時間將我推出去擋劍。
那是貴妃派來的。
當初,為了讓七皇子登基,貴妃誣陷殿下想造反,先帝信以為真,將他貶謫。
這三年,其他皇子也被她害得死的死、瘋的瘋。
好不容易熬到皇上駕崩,誰成想,原本要登基的七皇子意外染上花柳,跟著去了。
謝將軍見狀,立刻叛變,欲擁立殿下。
可擁兵未到,殺手先來了。
貴妃大抵是瘋了,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肯讓皇后之子得到。
“國不可無君,犧牲你一個便能救未來天子,是你的恩典。”
殿下總有那麼多說辭,我也知道他從沒在意過我的命。
可我有不得不救他的理由。
“殿下保重。”
“阿伏。”他拉住我的手腕,深情款款,“若你能活著回來,朕定封你為後。”
我笑而不語,握著劍出了破屋。
寧古塔的雪可真大啊,冷到我心寒。
血濺到手上的凍瘡,又開始疼了。
成群的屍體壓倒我還沒來得及收割的粟禾,那是我和殿下今年的口糧……
打開門的瞬間,我撐不住半跪在地上,傷口撕裂,翻出血肉。
“殿下,我回來了。”
他第一反應是震驚:“你會武功?”
他真蠢。
若是不懂些拳腳,單憑他一個弱書生,我一介弱女子,如何在這蠻荒之地生存?
他還真以為自己這廢太子的名聲能讓周圍的蠻人順服嗎?
“殿下,能扶奴婢進去擦藥嗎?”
他扯了扯嘴角:“自然,你畢竟救了朕。”
我剛坐下,血便湧出來,瞬間汙了衣裳。
殿下把藥遞給我之後,便進了內屋。
過了會,我聽到刺耳的水流聲。
謝將軍來了。
黃袍加身、萬千兵馬、帝王之駕……
殿下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
謝晚凝也破天荒地來了這苦寒之地。
她將我擠走,親暱地摟著殿下的胳膊:“阿慎,時隔三年,可還想我?”
2.
“朕連做夢都想著晚凝。”
殿下似乎也忘了當日的拋棄和羞辱,反而同她打情罵俏起來。
我見慣了世人嘴臉,只默默去撿我被壓壞的粟禾。
最苦的日子,我是靠這些活下來的,做人不能忘本,這也是皇后娘娘曾經教導過的。
本以為這舉動無人在意,誰知還是引起了殿下的不滿。
“京城什麼都有,不必撿那些垃圾回去。”
他只是不願想起自己最落魄的日子,不願承認他和我曾一起吃過這卑賤之食。
謝晚凝嘲笑道:“像她這種人,骨頭賤,享不了福。”
“是,奴婢知錯。”
我嘴上順著他們,卻偷偷帶走了些。
回宮時,謝晚凝偏要挨著殿下坐一輛馬車,殿下也不拒絕。
隔著簾子,我聽到他們嬉笑打鬧的調情。
一切都變了,又好像沒變。
比如,我還是那個趕車的。
然而回宮之後,有人謠傳:“陛下最落魄時,是夏伏陪著陛下,就算不是皇后,至少也是個貴妃吧?”
我全然否認,可她們只以為我是怕她們來巴結,傳得更荒唐了。
陛下似乎有所耳聞。
將糕點端給他時,他忽然放下硃筆:“你想入朕的後宮?”
我低頭:“奴婢不敢。”
他掐起我的下巴,挑眉:“你照顧了朕三年,就不想要些什麼嗎?”
“奴婢……”
“那不知陛下想給她什麼?”
門外傳來謝晚凝的譏諷。
“貴妃之位,還是我的皇后之位?”
陛下立刻鬆開我,笑著走向她:“晚凝這是吃醋了?”
她故作嬌嗔地甩袖,不理他。
陛下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雙手奉上茶:“奴婢卑賤,怎配與謝小姐相提並論?”
“若你無此心,為何宮中上下都謠傳你要做皇后?還不是你這賤人暗中勾搭陛下?”
謝晚凝氣急敗壞地打翻了熱茶,燙傷我的手背。
我疼得直抽氣,卻只敢把頭伏得更低。
陛下摟著她,柔聲哄道:“晚凝乃大家閨秀,何必同這種奴才計較?”
“要我不計較,那就看陛下怎麼做了。”
“那晚凝想讓朕怎麼做?”
“即刻下旨封我為後,將鳳印交給我,到時候,我自有法子整治那些嚼舌根子的奴才。”
陛下沉默了。
謝晚凝冷喝:“陛下若是不願,怕是不好與我爹爹交代吧?”
陛下如今無實權,全靠謝將軍擁護才得以登基。
路漫漫其修遠兮,他還不敢得罪謝晚凝。
半晌,陛下輕笑:“封你為後恐怕還不足以平眾人之口,不如罰夏伏從宮門口跪到鳳儀殿,一跪一叩,向你認錯吧?”
謝晚凝這才滿意。
而我呢?
自然是沒有反駁的權利。
偏巧封后那日,京城下了最大的一場雪。
凍瘡開始復發,很疼。
我一跪一叩,喊到嘶啞。
“奴才痴心妄想,愧對陛下聖恩!”
謠言不攻自破,圍觀的奴才瞬間變了副嘴臉。
“早就說了,一個賤婢怎麼可能飛上枝頭?”
“敢和謝小姐爭,真是不自量力!”
我無動於衷。
跪到鳳儀殿時,雙膝潰爛,血滲出衣裳。
謝晚凝用腳尖勾起我的臉。
3.
“才跪了幾個時辰就撐不住,日後該如何伺候好陛下?”
“晚凝說的是。”陛下笑道,“可夏伏畢竟是母后生前指派給朕的婢女,將她留在身邊,只當是顧念母后了。”
“那不如讓臣妾再給陛下找兩個可用之人吧?”
沒等陛下開口,謝晚凝便將人喚進來。
我偷偷瞄了眼,一個是老練的嬤嬤,一個是俊朗侍衛。
是他?
他垂眸,恰好對上我的目光,我匆忙低頭。
“這是臣妾的孃親專門為陛下培養的陳嬤嬤。”
“另一個是爹爹精心挑選的高手,名叫宋鬱,還請陛下不要辜負臣妾爹孃的一番好意。”
這語氣聽著像威脅。
想必他們就是謝將軍安插在陛下身邊的人。
陛下自是不能拒絕的。
到了夜裡,我寬衣擦藥,陛下卻悄悄走進我房裡,奪過我手裡的藥瓶。
“朕來吧。”
我沒拒絕。
君王的恩賜也不過是一時興起,陪他演演又何妨?拒絕了,只怕會惹惱對方。
“今日朕這般待你,實非朕的本意,你要理解朕。”
“奴婢明白。”
他愣了下,看向我的眼神複雜,或許是沒想到我這麼平靜。
可是不理解又能如何?
我的命,全在君王一念之間。
“手上的凍瘡還疼嗎?”
疼。
但我知道陛下想要什麼答案。
“能照顧陛下是奴婢的福分,疼也值得。”
“不愧是母后調教過的人。”
他冰冷的手捏著我的後頸,就要吻上來。
我默默別過臉:“陛下,您有皇后了。”
“你怪朕?”
“不敢,可這也不是寧古塔,陛下無需……”
他突然湊到我脖頸,狠狠咬了下。
“朕說要你就要你!”
“嗯……”
他將我的雙手扣在玉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