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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從小就喜歡畫畫,我的夢想是中央美術學院。

但我不敢告訴媽媽,她不會贊成的。

我只敢偷偷畫,畫完就鎖在小箱子裡。

那個破舊的小箱子,承載著我的所有童真和夢想。

某一天我放學回家,看見媽媽臉色鐵青地坐在沙發上。小箱子隨意地躺在地上,旁邊是一堆碎紙,那是我的畫。

媽媽抓起我偷偷買的水彩筆砸在我身上:“我說你最近怎麼一天天魂不守舍的,原來是迷上了這些東西!劉浩,你的任務只有學習!以後不能畫畫!”

聽到最後那幾個字,我渾身顫抖,差點摔在地上。

只有在畫畫的時候,我才能獲得片刻的輕鬆。可現在她竟然要剝奪我唯一的愛好!

我掏出書包裡滿分試卷,舉到她面前。

我哭著跪下求她:“媽媽,我又考了第一名……我保證畫畫不會影響學習的,求求你讓我畫好不好?”

“不好。”她把我拽起來,眼神里滿是恨鐵不成鋼。

“在這種小考試中考第一有什麼用?以後你參加高考,是要和全省的學生競爭!你能不能有點遠見?我怎麼就養出了這麼個廢物!”

我緊攥雙拳。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敢反抗,可是這次……她讓我放棄我唯一的愛好!

我鼓起勇氣,小聲說:“我就要畫畫……”

話還沒說完,媽媽的巴掌就狠狠落在我臉上,責罵聲暴雨般向我襲來。

“我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你好嗎?真是反了天了,你竟然和我頂嘴!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肯定都是因為畫畫!”

“給我滾到外面反省,知錯再進來!”

我不敢再說了,慢慢走了出去。

樓道里沒有燈。黑暗中,我的淚水無聲流下。

在家裡,我連哭都是不被允許的。

媽媽總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哭是懦弱的表現。再說我不都是為你好,你不理解我就算了,還有什麼資格哭?”

此刻,我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怕被媽媽聽見,我只能壓著聲音哭。

媽媽讓我認錯,可是我有什麼錯?難道學習以外的所以事都是錯的嗎?

窗外忽然想起了很大的雷聲。

我最怕打雷了。現在黑暗的樓道里只有我一個人,我更加恐懼。顧不上賭氣,我瘋狂拍門。

“媽,我害怕,你讓我進去……”

門內傳來媽媽的聲音。

“知錯了嗎?”

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開。我屈服了,哇的一聲哭出來:“媽,我錯了,我不該畫畫的……”

親口承認錯誤,我的心疼得彷彿被剜去一塊肉。

媽媽打開門,把我抱進懷裡,溫柔地哄:“兒子不怕……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告訴我,你以後還畫畫嗎?”

“不畫了。”

我徹底失去反抗的能力,機械地順著她的話說,就像沒有生命的木偶。

現在想想,那裡是像,我分明就是她操控的提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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