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日,我本只需在陸家等著,但於盈盈點了名要我隨陸延一同去。
“我聽聞姐姐婚禮辦得著實草率,沒納彩也沒接親,卻是騎著一頭驢進的家門。”
她邊說嘴角邊勾起一抹譏諷,眼中滿是得意和戲謔,彷彿下一刻便要笑出聲來。
“陸郎也真是的,我這婚禮辦得也著實鋪張了些,我惦念著姐姐沒見過這世面,想著姐姐能和陸郎同去,也當作是讓姐姐省去了心中的遐想。”
這又是一件我想起來就抓耳撓腮的蠢事。
當時我只覺得尋常人都是坐著花轎好沒意思,陸延竟然能想出讓我騎驢這種點子,當真是智慧卓越。
我當時腦子一定是被驢踢了。
去便去吧,不去怎生能看熱鬧?
我也算借了於盈盈的光能坐上馬車了。
陸延騎著租來的瘦馬行在隊伍最前方,我乘坐破舊的小轎子跟在離隊伍十萬八千里的最後方,不細看也看不出我是跟著接親隊伍來的。
按照時辰,於盈盈早該被媒婆背上花轎,但是陸延在於府門前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人出來。
我探出頭,聽到街坊對著於府指手畫腳的模樣便問道:
“發生何事了?”
這一問可打開這些大姨們的話匣子了。
“你不知道了吧,於府的千金這次出嫁是做的平妻,按照禮制是不能穿正紅色的嫁衣的,但是於家這小姐幾日前就找人專門定製了一套極盡奢靡的正紅嫁衣,如今穿也穿不得,正在府裡鬧呢。”
“可不是嘛,又逢這左都御史親自監察這場婚禮,於尚書平日就算再嬌寵這個女兒,也不能拿於家上下幾十口人的腦袋開玩笑。”
“我還聽說左都御史得知今日這秀才的正妻也來了,便開口讓正妻穿這身嫁衣。”
我正驚疑之間,我的轎子前來了一名通報小廝。
“轎中可是陸公子之妻穆小谷小姐?”
穆小谷是我的化名,為了不暴露身份隨意取了個名字,或許也是這個名字讓陸延覺得我是山野丫頭。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正是,有何指教?”
那些大姨聞言立馬張大了嘴看著我。
“奴才是奉命接您去府上更衣的。”
這下不僅大姨,連我的臉上也寫滿了震驚。
荀川這廝,也做得太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