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恍惚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顧雲汐是謝景書的前女友,也是謝景書藏在心底的白月光。
謝景書和顧雲汐,一個是身無分文的窮小子,一個大家世族裡的貴千金。
謝景書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主動提出了分手。
後來,顧雲汐出國留學,而謝景書則主動追求我。
謝景書向我告白時,我又開心又糾結。
我不在意謝景書身無分文,也不再意謝景書配不上我。
我在意的是年齡,我大了謝景書六歲。
他是個風華正茂的男大學生,而我畢業多年,在工作上兢兢業業,坐到了高管的位置。
可謝景書垂眸望我,一雙清澈如水的眸裡盛滿了我的身影,令我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我愣怔了半響,好半天才讓自己冷靜了下來:“謝景書,你想好了嗎?”
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姐姐,我不會後悔的。”
我走進了空蕩蕩的家中,手指摩挲著我和謝景書的婚紗照。
這是我和謝景書結婚的第六年,在一起的第九年。
婚紗照上,二十四歲的謝景書眸子明亮如水,唇角牽起,悠然清淺。
那時我已經三十歲了,由於保養得當,配上滿臉的幸福笑容,看上去就像二十來歲的少女。
不知曉我和謝景書年齡差的人,都稱讚我和謝景書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其實那個時候的謝景書才剛剛畢業沒多久,白手起家打拼出的事業也才剛剛起步。
可他毅然而然地向我求婚。
他跪在我的面前,手捧美麗鮮豔的玫瑰花。
陽光落在他年輕的臉上,他比一切都要引人注目:“姐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他深情地凝視著我,眼底的情意鋪砌成星河,璀璨奪目,像一個漩渦,深深吸引了我,令我無法自拔。
我聽見他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畔:“姐姐,我是認真,我不想再浪費姐姐的光陰,我希望能託付起姐姐的一生。”
我捂住嘴喜極而泣,強撐著最後一絲理智問道:“謝景書,你真的想好了嗎?要是你後悔了——”
我該怎麼辦?
他的聲音極其篤定:“姐姐,我不會後悔。”
他把那枚樸素的花環套進了我的中指。
他還年輕,年輕象徵著他一無所有,連一枚戒指也買不起。
我不在意,我知道他胸有溝壑,未來必是人中龍鳳。
後來他果然成功了,那枚樸素的花環換成了一枚昂貴精緻的鑽戒。
但其實我最喜歡、最懷念的,還是當年的那枚花環。
可現在,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撫摸著我素面朝天、微微發黃的臉。
我已經三十六歲了,保養得再好,也抵不過歲月的流逝。
眼角帶上了皺紋,蘋果肌微微下垂,眼神略微有些無神,稱一句“黃臉婆”也不為過。
和年輕貌美、氣質出塵的顧雲汐更是比不得一點。
而三十歲的謝景書,是圈裡飛速成長起來的新貴,風度翩翩,器宇軒昂。
這樣的年紀能將公司發展到如此程度,任誰看了也要稱一句年少有為。
所以那怕當初謝景書說得再如何信誓旦旦,現在的他還是後悔了。
我的手指不知不覺地緊緊攥緊,在手心深深掐出一條紅痕。
家門被人推開,我反射性地轉過頭,保姆將帶去奶奶家玩的女兒接了回來。
謝晚星,我和謝景書唯一的孩子,正在上幼兒園的年紀。
因為今晚我準備偷偷溜去公司看望謝景書,連去幼兒園接女兒放學的任務都交給了保姆。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收拾好情緒,揚起了一個笑容:“星星,來媽媽這。”
可女兒卻一反常態地繞開了我,撅著小嘴嘟囔道:“媽媽,你以後可不可以也像今天一樣不要來接我,讓保姆阿姨來接我就好了,我會乖乖的。”
我嘴角的笑僵在了臉上,束手無措地問:“星星,能告訴媽媽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