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還沒開業,我不認為他是來跟我定購的。
站在凌亂的鋪裡,看著門前的他,那道矮矮的門檻像是我們無法逾越的高山。
我兩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彼此。
“林掌櫃,這個木架放哪裡?”
我轉身離開。
而後再回來,已沒有他的身影。
走了就好。
林氏服飾閣如期開業。
在侯府那麼多年,雖然沒有得到過他的愛,但為他上下打點,還是讓我積累了一批官員家眷的人脈資源。
我學著爹孃的樣子,又端著老夫人的教誨,進退有度地周旋在客人跟官員家眷中。
店鋪開張,我在一品居訂了廂房,邀請了關係比較近親的人。
“我很欽佩你,放得下侯府的榮華富貴,自請下堂妻,還能將店鋪開起來。”
已喝過一巡酒的我,腦袋暈暈,平時的那根弦也完全鬆了。
“店鋪還是仰仗了各位的扶持,要不靠我一人,是萬萬做不到的。在此,我敬各位一杯,以表我內心無比的感激!”說著,我豪邁地幹了手中的酒。
“至於,安國侯府,那裡的榮華富貴與我有何關係,權不是我的,錢也不是我,至於世子,你們都看到了,他更不是我的,離開侯府,是我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可是,你心悅蕭世子,不是嗎?”
我眼神開始迷離,十年,整整十年!第一眼看見他時,我就心悅他。
他生在勳貴之家,我一個孤兒,本不該有任何交集。
我也知道自己沒有一處配得上他。
可清貴的他,就如深井裡的一束強光,身處深井的我,貪婪地追逐著這束光,即使是那麼的刺眼。
我以為,我改掉身上的商賈之氣,端為侯府主母的氣質,他會多看我一眼。
嫁給他曾是我十年最絢爛的夢想。
我知道,像他這樣手握實權,長得又丰神俊朗、清冷貴氣,再加上才年方二十,向來不缺追求者。
如果他提,即使我不願意,也為會他納妾的。
可是,他寧願讓金陵城的人笑話我,日日留戀於不同的女人之間。
其實,他也想跟我和離吧,只是念在老夫人臨終的心願。
畢竟,他怎會讓他愛的人做妾呢。
可我又有什麼錯呢?我雖出生在普通的家庭,但有愛我的爹孃。
我們走過繁華的帝都、廣袤的草原,粗獷的沙漠、踏遍了山水交融的風景,一路上見證了無數壯麗的景色和令人難忘的故事。
我本應是天空翱翔的小鳥,而不是被關在籠子裡的小灰雀。
我爹孃為了救老侯爺去世了,侯府也如風中的枯葉。
我陪著他走過了這段無光的歲月,用稚嫩的身軀背起了侯府這座大山。
可是,他卻記恨我當初沒陪他去邊境,以為我是為了坐等享受他以命相博而來的軍功。
他只是不愛我,找的理由。
他身邊的女人,包括楚卿卿,誰又陪他去了邊境從軍,誰又為侯府做過一件事呢,哪怕是一件小事。
她們哪個不是在他出頭後才出現的呢?
心悅的這個男人不僅心裡沒有我,還厭惡我。
他憑什麼記恨一個對侯府有恩,還陪著他經歷侯府起起落落,婚後日日以他為先的人呢。
他憑什麼呢。
眾人看著陷入深思的我,以為我還沉浸在和離的悲痛中。
“從和離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再心悅他了,否則,我為什麼分文不要也要與他和離呢。我也不差,他不喜歡我,並不是我的錯,是他的損失。”
“就是,就是。玲兒,我把表哥介紹給你,他不僅長得好看,還有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揮之不去的白月光、紅顏知己。”
“嘭”的一聲,廂房的門被踢開。
怒得酒桌前的人罵罵咧咧地站起來。
我一看是蕭肅,腦子瞬間清醒了。
雖然這些人也是金陵城有頭有臉的人,但是對上蕭世子,還是不在一個等級的。
我是開門做買賣的,可不能讓這些人為了我的事,跟蕭肅起衝突,給家裡帶來麻煩。
我們的聚會也到尾聲了,恭敬地將他們一個個送出門。
返回廂房,他如木樁般杵著,連位置都沒移。
他的手要碰到我額頭的時候,我迅速偏過頭,躲避了他的碰觸。
“為了個鋪子,值得你這麼辛苦奔波嗎?”
我沒錯過他眼中的不解,甚至有一絲心疼。
可我根本不需要。
收拾好隨身物件,跨門檻而出。
“林玲,你回來吧。”
“?”我疑惑地抬頭看著他,邊把攥著我手臂的手指掰開。
“回侯府。我從沒有想讓其他人頂替你的世子夫人的位置,未來你也是侯府夫人,你的誥命我為你去請。你這段的胡鬧,我也既往不咎,只要你回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像是為我作了多大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