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到了晚上,雨季超強降水量導致房間內開始大範圍滲水。
他因為許曉雨一個喊怕的電話,便跑出去找她了。
走時,只給我留下一句話,
“乖乖在這兒等我,別亂跑。”
他一走就是一小時。
房間內早已斷水斷電。
我躺在帳篷裡都能聽到窗邊有水流聲流過。
察覺到不對時,泥石流來了。
我們的帳篷房頃刻間被沖塌。
和一群人往高處生死逃亡之際,我時刻注意著手機來電。
不忘給他發信息,讓他千萬別回去找我。
直到我爬上一棵相對比較高但比較安全的樹,才敢給林以森打電話。
誰料那邊是許曉雨接的。
與我狼狽的粗喘不同,她語氣明媚且歡快,
“雅雅姐,你找以森哥哥嗎?他去幫我打熱水了,我們剛到市區安頓下來。”
我喉嚨一啞,望著周圍不是樹就是黃湯子水的汪洋,
“市區?”
她陡然提高音量,
“對啊,雅雅姐,你沒上救援車嗎?”
隨即不等我回答,她便恍然大悟道,
“奧,我忘了,救援車只有我們那一輛,你沒在車上那估計就沒上來,我早該想到的。”
“對了,雅雅姐,以森哥哥的手機要沒電了,你那邊有什麼事就給酒店負責人打電話吧,我先給我父母去報個平安。”
我望著手中被掛斷的電話,突然感覺自己很可笑。
再次給林以森打電話那邊顯示忙音。
我扯了扯嘴角,繼續給當時在路上認識的人還有帶我們進來的司機等打電話,發求助信息。
手中攥著的兩隻手機是我最後的底氣。
我不能放棄。
還好有幾個人回覆我了。
他們說大使館的救援隊已經出發了,但路上泥濘,不好進來,讓我耐心等候。
我等啊等,身體開始失溫,眼睛看東西開始模糊。
想到已經喝上熱水的許曉雨,我苦笑不已。
酒店負責人說,他們因為接人接的急,只來得及通知地勢高的那幾處帳篷房裡的人。
我不禁暗想,如果我再強硬一點,不把房子讓出去。
那麼此刻我就不會待在這裡。
可一切都沒如果。
因為我可能連將這件事完整說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河水很洶湧,我站著的樹都在晃。
赤腳站著的樹杈滑不溜丟的,我一旦鬆懈隨時有可能滑下去葬身河腹。
我等了很久。
經歷了直升飛機先是向我索要兩萬美金才可以救援我的糟心。
經歷了飛機無法找到降落支點,無法前來救援的噩耗。
……
整整十五個小時。
我才得以從那片汪洋中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