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我和林錦程從小就是死對頭。
我倆打架,他爹讓他給我認錯,我爹也逼我給他道歉。
誰成想這小子跪地上就給我磕頭。
我怕折壽,趕忙跪地下和他互磕。
怎料我剛及笄,聖上大手一揮,乾脆給我倆賜了婚。
拜了天地又拜了高堂,到了夫妻對拜之時,我倆誰也不肯低下高貴的頭顱。
我未來的公爹急了:「磕啊,你倆小時候不是磕的挺歡嗎?」
1.
我和林錦程是從小到大的死對頭,他是國公府的小公爺,母親是寧安郡主。
他自是身份尊貴,但我也不是個好惹的,我爹可是鎮北大將軍。
家裡兄長身上也是揹著不少軍功的,我嫡姐日後也要入宮的。
論起來家世我謝知意也不比他差,可這小子從小非要跟我爭個高低。
年幼時,我們一起上書齋,我前一天寫了一篇文章被夫子誇了,他第二天就要研究一首酸詩傳頌出去。
偏偏大家還誇他文采斐然,這一群馬屁精!
尤其是以李尚書家那個丫頭李婉兒為主,迷他迷的不得了。
他明明家裡沒人習武,為了壓我一頭非要同我們一起去演武場練箭。
演武場上鎮北將軍女兒,羽林將軍之子,懷化將軍之子,鏢騎校尉之女。
還有他——國公府的細狗。
他頭一次拉弓,箭箭脫靶。
演武場上的自然都是我的好友,我們便大肆的笑話他。
當然,在書齋時我不認字時他也是這麼對付我的。
「姐讓你看看什麼叫箭術。」我說著便拉起了弓。
三支箭射出去,正中紅心。
我得意的看向他,他臉上出現一絲可疑的紅暈。
肯定是因為不如我感到不好意思了。
我心裡高興覺得自己勝了一局。
「粗魯!太子殿下可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
太子殿下可是我的偶像,他居然說不喜歡我這樣的女子?還說我粗魯。
我扔下弓,過去就給了他一拳。
然後我越想越生氣,給他摁地上打了一頓。
我倆最後被周圍的下人給拉開了,旁邊的夥伴誰也沒敢上來摻和。
我偷偷回了家,沒成想我爹已經在前廳等我了,看見了我氣的吹鬍子瞪眼的:「你把國公府那小子打了?」
說著便要拎著我去給林錦程賠罪,我死活不去,我爹氣的要上家法伺候。
這時,林國公已經拎著林錦程來我家認錯了。
國公爺看著我毫髮未傷,心中犯了嘀咕。
林錦程倒是青一塊紫一塊的,眼睛還青了個大包。
我看他那個樣我就知道,他怕丟人沒敢說讓我揍了非要說成是互毆。
他那細胳膊細腿的哪像我天天跟著父兄鍛鍊身強體壯的。
國公爺見此也明白了,嘴上怪著林錦程讓他給我認錯,實際上我感覺他都覺得丟人。
我爹忙說是自家女兒不懂事,讓我給他道歉。
我不肯認錯,誰知道林錦程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跪地上就給我磕頭。
他不能是被我打傻了吧,我嚇一跳,他比我還長一歲,給我磕頭我怕是要折壽。
我咣一聲就跪地上了,急著給他磕回去。
場面一時間變成了我倆跪在地上互相對拜。
最後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只是直到現在我倆一吵架眾人都要拿出來笑話我倆。
2.
我已經及笄一年了,我爹滿城給我找夫婿卻沒人敢應。
文臣家的都覺得我粗魯,那就找武將家的吧。
我的好友羽林將軍之子,懷化將軍之子他倆長得也還湊合。
本小姐也是可以委屈一下的。
他倆聽了嚇壞了,忙道不敢還面露恐懼。
驃騎校尉之女沈音音倒是很喜歡我:「知意姐姐來做我嫂嫂吧,若你來定能鎮住我哥哥。」
你哥都倆孩子了,姐們。
還都是妾室生的,我過去是省事兒了直接當繼母了。
我瞪了她一眼,她自知理虧低下了頭。
「你們三個快滾。」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爹愁的要死,日日罵我平時做惡太多沒人敢娶我。
一拍大腿:「要不我給你送進宮吧。」
我瞪大了眼睛:「爹!你瘋了嗎,陛下都年過四十了,我阿姐還是太子妃,我去給她當小媽去啊?」
我嫡姐可是京中貴女,我娘從小就把她當作太子妃培養的。
本想也這麼養著我,可見我就是個上樹下河的性子便作罷了。
我爹敲了我的腦袋一下:「死丫頭,說什麼渾話呢?」
「實在不行,我給你送你姐姐那,太子看在你姐的面子上肯定會收了你。」
我爹肯定是瘋了。
「我就算去做姑子,我也不會去和長姐共侍一夫。」
正說著,宮裡的公公便來了。
尖細的嗓音讓我覺得莫名心慌
「謝家嫡女謝知意聽旨。」
我咯噔一下,真讓我進宮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爹一把給我拽到地上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奉皇太后慈諭,鎮北將軍府嫡次女謝知意,恪恭持順,秉性端淑。茲指婚英國公府嫡子林錦程,責有司擇吉日完婚。
誰?
林錦程?
我噌的便爬起身,奉旨太監笑眯眯的同我說:「謝姑娘,快快領旨謝恩吧,陛下賜婚可是天大的福氣喲。」
天大的福氣?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我爹見我遲遲不動,偷偷給了我一拳,好懸沒給我打趴下。
「臣女…領旨謝恩。」
我爹倒是高興,千恩萬謝的把奉旨太監送出去,還給了不少賞錢。
我打開聖旨看了一遍又一遍,我每個字都認識,怎麼組合在一起我就不認識了。
3.
當日,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帶著林錦程就來我家下聘了。
我看著林錦程氣的牙癢癢,他這兩年才學出眾,被我打了之後就開始勤於鍛鍊,身姿挺拔。
走在街上,聽說都有不少姑娘給他送信。
可是他這兩年一個都沒答應,問了原因他竟說沒興趣。
外面便傳起了他有怪癖,當然我也幫著多加宣傳了一番。
這兩年可給國公爺夫婦急壞了。
聖上一賜了婚,他倆就急著來下聘了,生怕到手的兒媳婦就沒了。
我爹孃也是這麼想的,立馬收了聘禮,兩家便定下了婚期,下月初九是個好日子。
「這也太快了!」我不滿的抗議道。
「快什麼快,陛下賜婚是榮耀,早點辦完你爹我就安心了。」
我踢了林錦程一腳小聲說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孩兒也覺得下月初九是個好日子。」林錦程似乎是故意跟我反著來。
讓我不痛快,他便痛快了。
四個長輩開心極了,還有林錦程。
他們五個說說笑笑,商量著大婚那日的事宜。
他們的快樂與我無關,我只覺得吵鬧!
4.
我給小哥寫了一封信,大意是妹妹被逼婚了,要去塞外投奔你了。
信我交給了我的貼身丫鬟桃兒:「務必今晚就讓信差給我送出去。」
我收拾好行囊就準備出發了,我剛趁著夜黑風高準備從狗洞爬出去,就被一股力量薅了回來。
「誰敢抓本小姐。」給我氣急了,抬頭一看是我爹。
我爹拎著我就去了他和母親房中。
我爹臉色鐵青,我看著信在案几上,桃兒在我娘旁邊站著。
我立馬就跪下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是我逼桃兒去給我送信的,爹孃要罰就罰我吧。」
桃兒看著我感動極了,同我說:「小姐,是桃兒自己給夫人送來的。」
怎麼事兒?
這丫頭,我一犯錯就告訴我爹孃,小錯不幫我瞞著,大錯她從來不給我兜著。
我爹把信撕的粉碎扔到我身上:「謝知意,平日你那些小毛病我都不說你,如今聖上賜婚你還敢逃婚。」
「你讓謝家這全家上下都為你去擔那抗旨的後果嗎?」
我被罵的蔫巴了,剛才鑽出去的時候我便想到了。
所以我只是想出去吃個肘子,沒想到被抓回來了。
從那日起,我便安心的待在家裡待嫁,學著成婚的禮儀。
那林錦程倒是三天兩頭的往我家跑,給我送了一堆東西。
我全都扔在一邊沒看,他有一日直接來尋我。
給我扔了一箱子話本子,我來了精神。
他可算乾點人事兒了。
林錦程一臉正色同我說:「過去種種都是我不懂事,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他什麼陰謀詭計,不會想溫柔刀給我騙進府然後再報復我吧。
「你如何對我好,再給我磕兩個頭嗎?」
林錦程又被我氣跑了。
大婚前一日,長姐也回來為我送嫁,她笑盈盈的同我說:「錦程是個好孩子,你倆也算青梅竹馬。」
「長姐怎麼也開始誇他,若不是聖上賜婚,我去做姑子也不會嫁給他的。」我抱住長姐在她懷裡衝她撒嬌。
「錦程心裡有你,以後的日子你倆好好過。」
我聽著這話一萬個不信,他心裡就算有我也是想怎麼贏過我。
5.
我娘替我挽著髮髻,我穿上鳳冠霞披,看向鏡中的自己。
我對我這張臉還是有點自信的,這不得把林錦程迷死?
我早早的就囑咐好了讓我兄長和我的好兄弟們好好為難為難他。
沒想到我的那幫兄弟不中用,他們覺得詩詞歌賦對我們來說是最難的題。
便一水的用這些難為林錦程,咱就是說他爹是誰,林國公啊,太子太傅。
林錦程又是以博學多才出了名。
這幫混蛋不能收了林錦程好處故意放水吧。
我手中拿著團扇遮住臉,偷偷的瞧了一眼林錦程。
他用金冠將頭髮束起來,一身紅色喜袍倒更顯英姿,一雙桃花眼含著笑意,不經意間的對視倒叫我紅了臉。
我急忙將頭回正,用團扇擋住臉。
就聽見林錦程輕笑了一聲。
我與林錦程拜別了爹孃,我爹縱是馳騁沙場多年的將軍,也不禁落下了淚,我娘更是哭的稀里嘩啦。
我心想,一共就隔了兩條街,我以後日日都回來。
上了花轎,到了國公府。
我有些站不穩,林錦程來扶我附在我耳邊調笑的說:「高興的都站不穩了?」
我使勁的擰了他扶我的手,他一下子就吸了一口涼氣,小聲的說:「錯了錯了姑奶奶。」
我這才放過他。
到了拜堂之時,我與林錦程順順利利的拜了天地,拜了高堂。
夫妻對拜之時,我倆誰也低不下頭,這拜完了可就真是夫妻了。
司儀無奈又高喊一聲:「夫妻對拜。」
公爹急了:「磕頭啊,你倆小時候磕的不挺歡的嗎?」
這話一齣,周圍鬨堂大笑。
我深感丟人,看著林錦程他也是羞紅了臉。
我心一橫,視死如歸一般,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禮成。
我被丫鬟婆子帶到了後院,我坐在鋪滿了花生桂圓紅棗的塌邊,周圍滿滿都是好意頭。
可是,我倆本就是強湊在一起的。
又有什麼好意頭呢,我嘆了口氣將遮臉的團扇放在一旁。
桃兒聽我嘆氣連忙湊過來:「小姐可是餓了?我給小姐叫了吃的。」
我抬手給桃兒比了個大拇指。
桃兒又接著跟我說:「聽說女眷席面上不少女子都傷心壞了,尤其是李婉兒為首。」
李婉兒可是林錦程頭號粉絲,那林錦程做那些酸詩她都能給全篇背誦。
她從小就跟我不對付,總覺得我是在故意引林錦程注意。
我倆正說著,前院便報林錦程過來了。
林錦程晃晃悠悠的似乎有些喝多了。
在喜婆的催促下,與我飲了合巹酒,又剪了我二人的青絲放入了同心結中。
剛做完這些,林錦程便大著舌頭讓喜婆和丫鬟都退下。
她們以為林錦程著急,小聲的笑著便退了出去。
他們剛一出去,林錦程的眼神瞬間就清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