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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到家的時候,我爸正和另一個男人在堂屋裡說笑。

那個男人的聲音和從前一樣的斯文,我卻忍不住發抖。

那是魔鬼一樣的聲音,從我的十三歲開始一直縈繞在我的夢裡,從此我破碎一團,再也不能面向光明。

我深吸一口氣,垂著頭揹著裝了芋頭的揹簍進了院裡,剛要進灶房,奶奶豁然竄到了我跟前,揚手就要朝我的臉打過來。

我立刻側身躲開。

她看打不著我,破口大罵:“挖個芋頭挖這麼久,磨什麼洋工?你心裡打什麼算盤,別以為我不知道。以後要是敢再勾引男人,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姑姑站在堂屋的屋簷下沒有說話,卻只冷笑了一聲。

我知道,奶奶這是習慣性巴結姑姑,做給姑姑看的。

因為,姑姑一直把我當情敵。

姑父一步步從堂屋出來,笑呵呵擋在了我前面,同奶奶說:“慧慧已經是二十歲的大姑娘了,不興再喊打喊罵的。”

奶奶神色略緩,仍然說:“你別護著她。”

看到姑父的態度,姑姑臉色蹭地一變,惡狠狠剜了我一眼,抬腳就進了屋,重重把門關上。

姑父這才回頭,用他一張永遠帶笑的臉面向我,低聲問:“慧慧,想不想姑父?姑父天天都想著你。”

他的這句話陡然把我拉入了那些永遠不可出逃的噩夢裡。

是我十三歲開始他以給我看作業為藉口的那些不停止的撫摸。

是十四歲時他在醉酒留宿為名偷偷闖入我所睡的灶屋,鑽進了我的被子裡。

是十五歲時他要帶我檢查身體。

他是我的姑父,臉上常年掛著笑,每次來我家都要提兩斤肉,全家提到他無不說他是好人。

我從第一次遭遇他的碰觸,就哭著告訴了我媽。

我媽不但不相信我說的話,還一巴掌又一巴掌扇我,說我壞了良心汙衊自己的親人。

奶奶知道了,罵我小小年紀就知道勾引男人,還專門向自己人下手。說如果引得我姑姑和姑父離了婚,她就砍死我!

在他們的縱容之下,我十六歲中考前夕,被他拽進了小旅館裡。

從此我徹底跌入了無邊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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