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復活歸來
元歷300年,夏至。
紀無夢等在紀千珏的小院子裡,嘴裡啃著從西域來的經過冰鎮之後更多汁的水果,兩個大丫鬟見她如此不顧形象都嚇得不行。
這些天來,也不知一向斯文端莊的小姐,怎麼忽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不是不知她們心中疑問,紀無夢腦子裡卻在想著別的事情。
她回來了,她沒有死守在黃泉等著親眼見著司空子夜的報應,而是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這一切發生之前。
她完全可以選擇遠離司空子夜,這樣上一世的事情就不會再發生。
但她可沒那麼大度,既然回到了從前,不也正說明老天爺都憐憫她,給她機會讓她報仇嘛!
紀無夢的神情又變得冷凝,眼裡充滿了陰霾,兩個丫鬟互看一眼,都不敢靠近紀無夢。
“大小姐,大少爺外出回來了。”
男人攜著淡淡墨香從外面進來,深邃的眸子中帶有幾分笑意,清冷不染塵埃的氣質宛若謫仙,超脫紅塵,不似人間。
紀無夢笑著迎向那有著司空第一美男稱號的男人,紀千珏只淡淡點頭,一句客套話都懶得多說:“你來找我做什麼?”
“自然是有事的,我想和爹爹搞好關係,但得先和祖母搞好關係,想問問哥哥有什麼好的辦法?”
她現在已經知道,紀千珏並非她的親生哥哥。
但上一世司空子夜說,紀千珏願意為了她死,如今紀無夢還真看不出來,紀千珏對她有那樣的特殊感情。
“你說,想和祖母還有爹搞好關係?”紀千珏銳利的眸子打量著紀無夢,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紀無夢一出生孃親就沒了,生父從此一蹶不振,更是不知如何面對紀無夢。
祖母不喜歡紀無夢的生母,連帶著也不喜歡紀無夢。
侯府的人,她除了跟紀千珏有話說,其餘人比陌生人還陌生,平日裡只窩在自己的小院子裡。
吃飯就另起爐灶,從未和紀斕等人一起在花廳吃飯,更沒有去做過向祖母每日例行請安。
該做的事情紀無夢一樣沒做。
該親近的人紀無夢全都疏遠。
這也是她重生回來以後意識到的問題。
想要扳倒司空子夜,她必須做出改變,目前而言,侯府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紀千珏沉沉的注視她,紀無夢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許久,紀千珏才讓她跟進書齋。
“我聽說你前幾日閉門不出是身體不適,好了之後怎麼突然想到這些?”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身體好了,但也想通了很多事情,人的感情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為何要跟至親之人疏遠呢?”
來的路上紀無夢已經想好說辭,此時應對如流。
紀千珏沉吟片刻:“我能幫上什麼?”
紀無夢放下茶盞,走到紀千珏的身後,芊芊素手放在紀千珏的肩上,輕輕為他揉捏肩膀。
紀千珏僵住,他征戰沙場,最怕的便是有人在他身後,可此時面對她,卻無論如何也生不起一絲戒備。
少女的聲音如清泉一般悅耳:“自然是想讓哥哥在長輩面前多為我說些好話,讓我好爭取早日回到他們的視線裡。”
紀千珏沒說話,實際上也沒怎麼將紀無夢的話聽進去,整個人還是僵硬的。
他想讓紀無夢拿開那雙罪惡的手,但她捏得挺舒服,讓她拿開手他又有些捨不得。
最後,紀千珏乾脆以有事要辦為由,迫不及待將紀無夢趕了出去。
在外面等的兩個丫鬟翠屏和翠玉立刻迎了上去。
紀無夢吩咐到,聲音卻正好能讓書齋內的紀千珏聽得清楚,“翠屏,你去和管事的說今天花廳裡備上我的飯菜。”
“大小姐你……”翠屏和翠玉都驚訝的張大嘴巴。
紀無夢神色一冷:“我再不出現在大家面前,就怕有些人忘了我這個侯府正統嫡女的存在,我可不想過得比庶女還不如。”
她說的是誰,翠屏翠玉心知肚明。
只有主子過得好,她們這些下人也才會有好日子過,紀無夢願意親近長輩,她們開心都來不及,連忙跑腿去了。
去花廳的路上一定會通過正廳,紀無夢心裡仍然對上一世正廳裡的場景心有餘悸。
但為了把屬於她的東西一一拿回來,為了她的復仇大計,紀無夢咬咬牙決定豁出去。
老夫人是個守時的人,紀府永遠都是午時在花廳開飯。
老夫人左手旁坐著紀斕,右手旁坐著紀千珏,紀千珏隔壁則坐著二女紀無心。
今日有老夫人最喜歡吃的茄子豆腐魚,紀無心正想賣乖的夾幾筷子到老夫人碗裡。
然而紀無夢在此時掀開珠簾走了進來,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除了早知此事的紀千珏,老夫人收起了原本的笑容,紀斕看她一眼沒說話,前不久才被提為正妻的宮婉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紀無心手指輕顫,筷子應聲落地,惹得老夫人不高興的瞪她一眼。
“怎麼了妹妹?”紀無夢裝作無知。
極力掩住眼中那抹不快,紀無心乾笑幾聲:“真是稀奇,我瞧今日這太陽也不是西邊升起的呀,怎麼竟能在花廳見著姐姐呢?”
“妹妹的意思是我不配出現在花廳?”紀無夢好笑的看著她:“我母親到死都是正妻,我又不是那上不得檯面的庶女,為何不能來此?”
宮婉沒被扶成正妻前,紀無心就是個庶女,紀無夢這話就是在狠狠打她的臉。
“妹妹並無此意,只是姐姐許久不來花廳用膳,如今這裡也沒了你的位置。”
眼中恨意一閃即過,紀無心最討厭的就是曾經的庶女身份,她沒有過多表現,臉上擺出以往那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好像受了多大委屈。
她指著桌子最末尾靠牆的角落,紀無心暗暗得意,嬌聲道:“現在姐姐要來自然是好,可也只能委屈姐姐先坐那個那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