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好疼
一小時後,顧廷淵到後院叫上寧兮一同離開。
寧承遠和白琳送著他們上了車,車子駛出一段距離後,掛在兩人臉上的客氣笑容徹底消失。
顧廷淵微擰著眉,語氣不悅地說道:“我讓你好好在家休息,你卻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你是不是就喜歡和我對著幹?”
寧兮端坐著,扭頭望著窗外。
不聽她答,顧廷淵瞥了一眼,哂笑道:“這麼記仇?還不承認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難道我去哪兒都要跟你彙報不成?我還覺得奇怪呢,怎麼我去哪兒你就在哪兒,我看你才是關注我吧?”
“是啊,我在你身上裝了跟蹤儀。”
他說得一本正經,寧兮立時把包翻了個遍。
“瞧你緊張的,在怕什麼?”
“什麼都不怕!”
“嘴硬。”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別說跟蹤器,你就是在家裡裝滿攝像頭,我也不怕!”
“裝滿攝像頭?”顧廷淵認真咀嚼著這幾個字,忽而低笑出聲,“小姑娘,你在暗示什麼?”
“什麼暗示什麼?”寧兮仍在翻包,隨口說出這句後,腦海裡閃現過什麼,她趕緊否認,“你別誤會,我沒暗示那個!”
“那個是哪個?”
“就是你想的那個!”
“你還知道我想的是哪個?”
“你這樣的人,能想什麼好的?”
“我這樣的人不能想什麼好的,那你這樣的人能想我這樣的人所想,可見你和我一樣。”
“我跟你才不一樣呢!”哼了一聲,寧兮又扭頭看窗外,不再跟他說話。
顧廷淵側臉看她一眼,眸底笑意更濃,又道:“你父親說你年紀小,不懂事,要我讓著你,他不說我也會讓著你的。但是你得聽話,一會兒到了家就好好休息,別再亂跑。”
寧兮一遍遍告訴自己要忍,要當作沒聽見,突然,她想到了什麼,側身問道:“既然嫌我小,為什麼要娶我?”
車子速度慢了下來,顧廷淵似沒聽到般,認真瞧著周圍,挨著路邊停靠,隨後下車,往前走去。
不遠的地方,一個暗條紋西服的男子從一輛慕尚下來,恭敬地把鑰匙遞給顧廷淵,隨後向著寧兮走來。
顧廷淵接過了鑰匙,徑直上了車。
暗條紋西服的男子也上了車,恭敬地對寧兮道:“太太,我叫夏鑌,是三少的助理,現在由我負責送您回家。”
寧兮瞧了瞧這個叫夏鑌的男子,又瞧了瞧已經駛出去的那輛車,憤憤解了安全帶要下車,可車門卻被牢牢鎖住。
夏鑌機械似地說道:“三少交代了一定要把太太送回去,太太別為難我。”
……
顧廷淵一夜未歸。
寧兮在家休息,改論文,畫嫌疑人分析圖,漸漸的,她理出了一些思路,給張佳怡打去電話,一連兩個,無人接聽。
晚餐過後,手機有消息進來。
寧兮以為是張佳怡,或者是顧廷淵終於捨得給點音訊了,哪知一看,竟然是封郵件,僅有一句話。
【兮兮,快畢業了吧,還好嗎?】
手機躺在掌心裡,似乎因這條消息的到來,變得無比沉重。
寧兮盯著看了許久,看到眼眶都紅了,才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然後利索地把郵件刪除。
偌大的屋子就她一人,格外空寂,人放在一個空寂的環境,要麼明朗開闊,要麼煩悶孤寂。
很顯然,寧兮是後者,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走了好多遍,依然不能排解。
劉嬸晚餐時幫她換了藥,手背上的傷又開始隱隱作痛。
她來到吧檯,開了一支紅酒,酒精可以麻醉神經,這樣就感覺不到痛了。
十二點整,屋子的門開了。
顧廷淵一進屋就聞到馥郁的酒香,接著就看見趴在吧檯上的寧兮,以及一支空酒瓶和半杯酒。
他來到她身邊,輕輕喚了幾聲,不見她反應,將她抱起,徑直送去臥室。
為她掖好被子,拿來溼毛巾擦拭她的臉和手,又小心翼翼地掀開紗布,從衣兜裡取出剛從西班牙寄來的藥膏,輕輕地為她塗上。
“疼……”一聲輕喃從她嘴裡呼出,顧廷淵更放輕了力度。
可重新包紮好了,她依然在喊著,“疼,好疼……”
顧廷淵坐到她旁邊,見她眉頭緊緊擰著,伸手撫平,兩行淚水倏然間從她眼角流出。
她在睡夢中難受地翻身,喃喃:“為什麼、為什麼走……別走……”
顧廷淵的神色瞬間黯淡,眸底暗湧四起,數秒後,他捧住她發燙的臉頰,深深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