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婚回門
容淺羽微怔,隨即甩開素竹扶著她的手,對蕭溫良福身行禮,“還請王爺恕罪!”沒有一句解釋,她也不想解釋,或是不敢解釋,因為她知道,那人並不在乎自己的解釋!
馬車內不在傳來聲音,也並未叫容淺羽起身,素竹上前扶住容淺羽,本想解釋幾句,到口的話還未說出,便被自家公主一個眼神阻了回去。
良久,那人才低低的說了句:“還不上來,本王不喜等人!”
沒有過多言語,也從未想過解釋,起身,緩步進了馬車。
蕭溫良手持一本古書,看得甚是專注,便是連容淺羽上來,也並未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容淺羽只眸光輕移,隨即坐下,但只片刻,便聽見那人冷淡的聲音低低響起:“你有資格坐下嗎?”
容淺羽微怔,隨即心中苦笑,是了,他終是嫌棄她的,起身,看著蕭溫良,“王爺恕罪,是淺羽逾越了!”
她逾越了嗎?
堂堂王妃,卻連與王爺同坐的資格也沒有,非是她逾越,只是他不喜她。
沒有半分猶豫,容淺羽徑直跪下,她清楚,這就是那個男人想要的。
王爺府同在內城,與王府距離並不遠,待到王府大門時,容淺羽額間已佈滿了細密的冷汗,她的腿因被斷了經脈,還未恢復,便是長久走路都不行,更何況一路跪著,更是傷身。
腿上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她只咬牙忍著,便是連呼吸也沉重了幾分。
蕭溫良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徑直下了馬車,只揹著她,只淡淡說著適才說過的話:“本王不喜等人!”
素竹忽的撩開了馬車的前簾,見容淺羽跪在上面,難以起身的樣子已然大驚,趕忙上前扶住容淺羽,滿是焦急:“公主,你怎麼能跪下?你的腿……”
“不礙事……”強忍著疼痛,容淺羽勉強露出一抹微笑。
她的皇兄要在明日才啟程回容國,在此期間,所有的消息都不能傳進皇兄的耳中,即使蕭溫良再怎麼傷她,她都想護他周全。
讓素竹拿出手帕仔細擦淨臉上的冷汗,強露著微笑,待下馬車後,發現蕭溫良仍站在王府大門。
她知曉他不是在等她,只是為了做個表象,給某些人看罷了,自幼在深宮中長大,見慣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對蕭溫良的做法,容淺羽無比的熟悉。
王府頗大,沿著蜿蜒的青石小道向著內院而去,容淺羽靜靜地跟在蕭溫良的身後,忍著腿上的疼痛麻木,好半晌,才及至內院的大廳之中。
“王爺來了,賢王上朝去了,還未回來!”一位身著大紅海棠蘇繡曳地衫的婦人盈盈走來,雍容的臉上,笑意連連。
蕭溫良只淡淡看了婦人一眼,並未回答,反是徑直朝著座位走去,容淺羽緊跟在其後。
婦人面色有些尷尬,但隨即卻又恢復常態,好像剛才的一切並不存在似得,“想必這就是王妃吧?前幾日你差人來說王妃身子不適,故而不能來王府,今日可好些了?”
話落,許是習慣了蕭溫良的冷漠,婦人轉而對著蕭溫良身側的容淺羽柔聲的關心著,雖不知此人的身份,但她卻早知道蕭溫良的母妃很早就去世了,此人衣著華貴,怕在王府的身份也不低。
容淺羽正欲回話,卻見門外一道倩影募地走近,一身鵝黃輕衫,更襯得幾分嬌俏,來人及至婦人身側,行了行禮,“姨母,雲兒來晚了!”
女子忽的目光一轉,在看見蕭溫良時,容淺羽甚至能看見她眸中的亮光,女子走至蕭溫良身側,行了行李禮,隨即含笑說道:“王爺,您怎麼今日才回來……”
“本王何時回來與你何關?”面色不變的冷淡,語氣也毫不加委婉,反是看向那衣著華貴的婦人,冷聲道:“難道本王回來見父親還要向你這個外人彙報嗎?”
話音剛落,女子面色微變,顯然沒想到她這般熱情,卻換來了別人的冷臉相應,婦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在這王府勾心鬥角了許多年,她豈能聽不出蕭溫良的言外之意?
雖是說林雲兒身為外人不該來此處,但話裡話外,又豈能沒有聽出他是在說她?蕭溫良是回府見賢王的,而除了賢王之外的,便顯然都是外人,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這位賢王妃。
容淺羽低垂著頭,耳中卻仔細的聽著眾人的說話聲,她心思細膩,略一思量,便知曉了這婦人的身份。
賢王妃林婉玉,小門戶出來的嫡出小姐,但卻是賢王放在心上之人,林家也因著賢王的關係,大多數升了官,林父更是位居兵部侍郎這等要職位。
蕭溫良雖身為前慕容王妃之子,但慕容王妃在他出生後不久便早逝,而之後便是林婉玉進門,略一思量,容淺羽便看得出,蕭溫良和現在這位賢王妃的關係並不和睦。
林婉玉在蕭溫良面前表現得十分大度,就連容淺羽都幾乎以為這是個好母親。
她轉而看著容淺羽,忽的回頭向著身後的婢子示意,婢子隨即上前,手中端著一個檀木鏤空的盒子,將之打開。
“王妃,這隻碧玉琉璃簪王爺曾是送我的心愛之物,如今,我便將之送予你了。”林婉玉微笑著,伸手主動將簪子插與容淺羽髮髻之上,“之前便聽聞了王妃的傾城之資,沒想到今日一見,竟是比傳聞更漂亮幾分,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
“謝王妃賞賜,王妃過獎了。”容淺羽並未推辭,也無法推辭,但她的口中卻並未稱呼林婉玉母妃,反而是王妃,到讓蕭溫良眸中一抹異色一閃而過。
“你就是王妃?”林雲兒顯然這才注意到蕭溫良身側的女子,不動不躁,安靜得她幾乎都要忽略了這女子的存在,若不是適才林婉玉與之說話,她還真不會注意到容淺羽。
但在注意之後,她就顯然再難忽視面前這女子了,絕色容顏,出塵的氣質,無一不在她之上,再一想到她身為一國公主高貴的身份,心中忍不住滿是嫉恨,但面上卻也不敢表現出來。
畢竟,容淺羽是容國公主,如今更是蕭國王妃。
若是以前,聽到這帶著敵意的話語,容淺羽定然不會放過對方,可如今,她的菱角因蕭溫良而收起,她甚至願意為他放棄她身為公主的尊嚴。
容淺羽淺笑,但卻未做回應,林雲兒自然知曉了她的身份,故作不解的出聲詢問著林婉玉:“姨母,都說女子出嫁次日,便要拜見夫家公婆的,為何……”
林雲兒巧妙的不再繼續說,但眾人都知道她接下來的話,林婉玉故作生氣,“你這丫頭,王爺已經差人來王府說過了,王妃身子不舒服,所以才推遲幾日的。”
容淺羽這才仔細注意著林婉玉口中的話,他們之所以推遲是因為她身子不舒服?
不,她雖然重傷,但蕭溫良也從未派人來尋問過她關於此事,反倒是今日,突然就要她一起會王府,就連她自己都十分意外。
而王爺府中,眾人皆知的是,在容淺羽重傷的幾日,那位居住在秋水閣無名無分,卻身份尊貴,甚至凌駕於她這個王妃頭上的沈姑娘沈煙,在那幾日傷寒加重,而蕭溫良,幾乎寸步不離。
雖不想承認,但她卻知道,蕭溫良之所以不回王府,僅僅是因為沈煙罷了,而他在王府傳話中,卻絲毫沒有提到沈煙,反而將責任全部加之於她的身上。
苦笑,但她卻無可奈何,他對沈煙的維護,便是對她的傷害。
好半晌,知道見到剛下朝回府的賢王蕭景遇之時,眾人才停了談話聲,按照規矩,容淺羽和蕭溫良是要給賢王和林婉玉敬茶的,至於王府中別的側妃等人,自然是沒有資格喝王府王爺所敬之茶的。
只是,容淺羽知曉蕭溫良與賢王妃林婉玉之間定有不和,卻沒想到,蕭溫良竟能做的這般明顯,在敬完王爺的茶後,他便不再有動作,林婉玉,與他而言,是沒資格的。
但另容淺羽猜不透的是,就連賢王也似乎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雖是有些不悅,卻沒有當場發作,而林婉玉也只是訕訕一笑,並未有要追究的意思。
直到出了王府,蕭溫良腳步驟停,失去了武功的容淺羽幾乎差點沒控制住撞到蕭溫良的身上,“王爺,你……”
話音未落,蕭溫良徑直拉著她上了馬車,無比厭惡的伸手將容淺羽頭上那隻林婉玉所贈送的碧玉琉璃簪取下,狠狠摔在地上,隨即伸手緊捏著她的下頜,語氣冷冽:“記住,我王爺府的人,若是和那個女人有半點關係,我定叫她生不如死!”
猛的將她的頭甩開,一如既往的拿出手帕細心的擦拭著他的手,容淺羽看著他,重重的咳了幾聲,下一刻,便無比認真的看著他,語氣淡然,“我只會是你的人!”
她怎麼會去和別人有所關係呢?她心悅他,所以蕭溫良的仇人,便是她的仇人,她只會想幫他報仇罷了。
蕭溫良心中一悸,沒有說話,細細的打量著她,精緻的眉眼,高挺的鼻樑,果真不虧是四國聞名的美人兒,而那雙眉眼中透露出來的堅毅,竟是讓他莫名的有些懷念。
忽的,蕭溫良搖了搖頭,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的心裡只有煙兒,他是絕對不會對別的女人動心的,這說不定是這個女人想要引起自己注意的計謀,對,沒錯,一定是這樣的,於是冷冷的開口道:“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