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過如此
“臣妾自然是來尋王爺的,只是不知,身為王爺,此刻應該在婚房才是,不知王爺在此處是何意?”
容淺羽看著那熟悉的眉眼,這明明是她唸了兩年的心上之人,想見了兩年的人,可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了,為何卻是這番情形?
你不是說,如果再見面,你一定會認出我的嗎?可你為何現在看我的眼神是這麼的陌生?
容淺羽倔強的不讓眼裡的眼淚掉下來,努力的讓自己儘量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刺眼的一幕。
而在蕭溫良懷裡的沈煙,此時卻對容淺羽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但很快的收斂,轉而換上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樣,宛如被嚇到的小鹿一般,顫聲道:“對不起,公主,請你千萬不要怪罪王爺,都怪賤妾今日身子不適,王爺才會誤了洞房的吉時,都是賤妾的錯。”
一邊說,還一邊從蕭溫良的懷裡掙脫開來,推著蕭溫良往容淺羽身邊送,“王爺,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可千萬不要為了煙兒,誤了這好時候,煙兒現在已經沒事了,王爺還是趕緊和公主回去吧。”
容淺羽冷冷的看著在一旁演戲的沈煙,她知道,沈煙是絕對沒有這麼好心會讓蕭溫良跟她回去的,這女人肯定還有後手。
果然,掙扎了沒一會兒,沈煙就像是很虛弱一般,整個人再次軟倒在了蕭溫良的懷裡,但嘴裡卻還是一直在說著讓蕭溫良跟容淺羽走。
蕭溫良毫無辦法,最後只得無奈的哄著,“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煙兒你的身子弱,在外面久站不得,咱們先回房,”
說罷,一把將沈煙抱起,進了房間,“嘭”的一聲將門關上了,絲毫沒有理會還站在門口的容淺羽,而一旁的丫鬟們,也一個個都對她敬而遠之。
容淺羽不知道站了多久,就在她以為今晚蕭溫良不會再從這房間裡出來的時候,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而蕭溫良一臉寒氣逼人的走了出來。
走至容淺羽身側,手法極快的封住了她的穴位,俯身,將她一把抱起。
“你不是想來尋我嗎?我跟你走!”他嘴角微勾,微末的弧度之下,竟讓她險些失神。
許是靠的極近,他說話之時,容淺羽只覺得自己脖頸處一陣酥癢,暖暖的,她恍若跌進了無盡的漩渦般,漸漸迷失,彷彿看到了他們兩年前初見時的場景。
他應是認出了她的吧,剛剛那般裝作不認識,也許,他是有什麼不得意的苦衷的吧!
她在心裡暗暗的道,但卻未曾察覺出那一絲笑意之下所透露出來的無盡寒意。
在蕭溫良抱著容淺羽剛離開不久,房門便被打了開來,沈煙靜靜的看著蕭溫良抱著容淺羽離開的背影,月光下露出了一抹猙獰的笑容,“容淺羽,祝你有個難忘的新婚之夜。”
秋水閣至容淺羽所住的聽雪居並不遠,容淺羽靜靜地將頭埋在那人的胸前,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即使,他在前一刻對她無比冷漠,可這是她唸了她兩年以來,第一次如此靠近他。
及至聽雪居內,侍衛的屍體早已被素竹派人處理掉了,再看見公主躺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懷中時,她已瞭然,此人定是王爺蕭景良。
照著蕭國的規矩福身行禮之後,素竹抬頭,這才看見自家公主似是受了重傷,不由得大驚:“公主,你怎麼了?”她家公主自小習武,且頗有天賦,便是容國的將軍也抵不過公主,如今,新婚之夜,竟然受了重傷!
“出去!”蕭景良冷聲吩咐。
素竹躊躇不動,面露憂色的看著容淺羽。
“素竹,夜一,你們都出去吧!”容淺羽忽的開口,聲音無比虛弱,但卻能另素竹聽得清楚,素竹有些驚訝,公主竟然連夜一也要趕出去,也一可是公主身邊的貼身暗衛。
聽到容淺羽的吩咐,素竹沒有再多說什麼,整個容國都知曉,公主向來說一不二,她既然吩咐了,他們便只能照做。
待素竹將門掩上之後,蕭景良才不冷不淡地說道:“果然不愧是容國最受寵的公主,便是連出嫁也是暗衛隨行!”
容淺羽微楞,卻也聽出了蕭景良語氣中的不悅,她幾乎下意識的便說道:“你若不喜歡,我可以讓他回去!”
只要,他告訴她,他的心中一如既往的有她,無論做什麼,她都甘之如飴。
世人皆知,容國公主貌美傾城,文武雙全,是四國第一才女,甚至就連才女也不足以形容她,反是多以四國奇女子相稱。
卻不知,便是奇女子,若遇到了那個讓她心心念唸的人,也會變得和普通女子一般。
聞言,蕭景良有些意外,但卻並不會因為這話有任何的感動,反是更加多了幾分厭惡,他忽的笑道:“你便這般想與我結為夫妻?”
容淺羽微怔,但隨即點頭,“這世上,我只會與你為妻!”她容淺羽向來坦然,愛便是愛,恨便是恨。
她遠赴蕭國,本就為了尋他!
蕭景良默然,但下一刻,這個還面露著微笑的男子,臉色忽的一變,將容淺羽狠狠的由懷中摔出,“真是可笑!憑你?也配!”
他這輩子,只會有一個妻子,那就是沈煙,而面前這個口口聲聲喊著要嫁於他為妻的女人,無非是自取其辱罷了!
容淺羽猝不及防的被蕭景良摔出,她甚至沒有一絲防備,於他,她從未有過防備,但在她的頭狠狠的撞擊在牆上之時,順著臉頰流下的鮮血,讓她多了幾分清醒。
原來,剛剛的那一瞬的溫柔,都是她的錯覺麼?
她抬頭,望著那個適才還對她溫言細語的男人,看著他緩緩從懷中拿出了一張手帕,仔細的擦拭著他的雙手,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樣,似是他的手沾染上了什麼髒汙的東西一般,生怕錯漏了哪一處。
髒東西麼?
心似是被什麼刺痛一般,她看著他,聲音極為虛弱,卻一字一頓的問道:“我便這麼讓你厭惡嗎?”
蕭景良將手帕隨意的扔在地上,看著那個正望著她的女子,他甚至能看出她眸中幾不可見的一抹期盼,心中冷笑,言語中更是冷漠:“我本以為被譽為四國第一奇女子的容淺羽公主,會是何等驚人,如今一見,卻也不過如此!甚至不堪!”腳下微動,他已然將適才扔到地上的手帕踩在腳下。
容淺羽面色蒼白,腦中仍縈繞著他剛落下的話語。
不過如此!
不堪!
原來,這就是他對她的評價嗎?
她從未在意過世人的評價,第一才女也罷,四國第一奇女子也好,她從未在意過。
但今日,他說她不過如此,卻讓她前所未有的難過,甚至心痛。
她遠嫁蕭國,只為了他而來,本滿心歡喜期待的新婚之夜,竟彷彿老天與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你不是自恃武藝高強嗎?”他忽的說道,“那我今日便廢了你的經脈,天下第一,真是可笑!”敢拿劍指著他的煙兒,便早已經註定了她的結局。
不能殺?
那他便讓她生不如死!
她睜著雙眸,靜靜地看著她身前唸了整整兩年的男人,他說,他要廢了她的經脈。
她不懼疼痛,即使再痛,她都不懼,但他若廢了她的經脈,便猶如將站立雲端的天之驕女,踩入地獄,她的驕傲,也將被他肆意踐踏。
“你……”唇齒微動,她只吐出了一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求饒麼?她做不到,尤其是,這個即將要廢她的男人,是她尋了兩年,唸了兩年的人。
“怎麼?怕了?你可以跪下來求我,我興許會饒了你也說不定呢?”他語氣平淡,但說出口的每一個字就好似利劍一般,一下又一下的狠狠刺進她的心。
“你動手吧!”她看著他,沒有求饒,甚至沒有一絲懼意,彷彿即將被廢的人是旁人一般。
蕭景良揮掌而出,還未落下,目光忽的與那女人的目光相對,她的眸平靜無波,卻讓他升起一股淡淡的熟悉感,這雙眼睛,他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是了,這雙眼睛與他的煙兒何其相似,他當初不也是因為看到這雙眸子才一眼認出了煙兒嗎?
蕭景良忽的有些好笑,他適才竟險些因為這雙眸子,心中生出了幾分不捨。
下一刻,他終是狠狠一掌襲向了她的腹部,那是內力所在之處。
一股劇痛傳來,容淺羽悶哼一聲,狠狠咬住已經滲出鮮血的唇,沒有理由,她就是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痛呼求饒。
那只是讓她更加不堪。
蕭景良有些意外,被廢內力的痛楚他是知道的,卻沒想到這女人竟能忍住疼痛。
但這並不能讓他有半分手軟,她既然敢傷了沈煙,就必須付出代價,接下來的四掌他幾乎用了全力狠狠的襲向容淺羽的四肢,四肢經脈被廢,從此也再不能練武,更別說修煉內力了。
四掌已過,容淺羽依舊未痛呼出聲,她的驕傲,也絕不允許她叫出聲,本就在之前被蕭景良重傷,如今更是武功被廢,便是她毅力再強大,如今也痛暈了可過去。
只是,他本就是要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若是昏死過去,於她而言豈不是種解脫?
蕭景良自懷中拿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眸中滿是狠意,將之放進了容淺羽口中,待看見她痛苦地睜開眼後,這才頗為滿意的說道:“想暈過去,你沒有資格!”
他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要她生生的忍受著百般的痛苦她就要忍受著,看著她適才一聲不吭的模樣,既然她喜歡忍痛,那他就成全她!
沒有他的允許,她想痛暈都是奢望,他就是要她好好體會這種痛。
她狼狽不堪的躺在地上,疼痛侵襲著全身,她只看著面前仍舊穿著紅衣喜袍的男子冷漠的看著她生不如死。
這本就是他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