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蘇梓萱剛進家門,就聽到有個柔弱嬌嫩的聲音詢問道。
“姐姐你這是去哪兒了?”
一早得到下人的稟報後,蘇雪茗就等候在這裡,為的就是看這個嫡姐的笑話。
看了眼穿著月牙白的錦緞襖,猶似弱柳扶風的庶妹,蘇梓萱垂下眼簾,遮住自己眼中刻骨的恨意。
若說恨,比起嚴俞啟,她更恨蘇雪茗。
嚴俞啟狼子野心,利慾薰心謀奪蘇家家產,陷害他父兄,固然可恨。
蘇雪茗卻更勝一籌!
她是蘇家的骨肉至親,從小錦衣玉食,蘇家和父兄從未讓她受過半點委屈,然而她竟恩將仇報,夥同嚴俞啟陷害父兄,導致蘇家上下一百七十三口滿門抄斬!
這等背叛,如何讓蘇梓萱不刻骨銘心!
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蘇梓萱調整呼吸,勾起嘴角說出答案:“甜水巷。”
“啊!”蘇雪茗聞言立刻捂住嘴巴,發出的驚訝的呼聲:“姐姐!那種……那種地方……你怎麼能去!?”
這聲音不算大,卻正好引起了不遠處,正要出門的蘇家老爺蘇千山的注意,後者隨即眉頭皺的如刀刻般深邃。
縱使大齊民風開放,女子也可如同男兒一樣讀書識字。女人拋頭露面雖不算體面,但也不至於違背公序良俗。
可像蘇梓萱這般家世出身,出入甜水巷那種煙花之地,肯定是有違身份的。
餘光瞥見父親的反應,蘇雪茗心裡得意一笑,父親對蘇梓萱越不滿,對她就越有利!
明明都是父親的孩子,自己沒什麼地方比她差,憑什麼蘇梓萱就能擁有蘇家的所有?!難不成只因她是從正室的肚子裡爬出來的?!
蘇雪茗心有不甘!
不過,好在從小鐘靈毓秀,名滿京城的蘇家大小姐,偏偏在男人的事情上犯了蠢。
自從三年前在乞巧的夜宴上見過瑛國公府的獨子之後,她就一頭栽了進去。
蘇梓萱用盡各種方法終於說動父親,以江東十三鹽行為籌碼,讓瑛國公府提親。
只不過,這親是訂下了,可瑛國公府的公子卻日夜流連歡場,根本不把蘇梓萱這個未婚妻放在眼裡。
連同整個蘇府都面上無光,父親更是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你說你去了哪兒!?”蘇千山快步走來,語氣中的不悅顯而易見。
聽聞蘇千山的問話,蘇梓萱垂下眼簾,低聲道:“甜水巷。”
“你!”蘇千山聽到她的回答,只覺得氣血上湧,抬手就想扇醒這個不爭氣的女兒!
自己丟人還不夠,還要連累整個蘇家丟臉!
父親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內,蘇梓萱見狀非但不躲,反而上前一步,眼神堅定:“我去告訴嚴俞啟,我要退婚。”
“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
兩道難以置信的聲音先後響起。
一個驚訝,一個驚慌。
蘇梓萱心下了然,抬起眼睛,望著蘇千山臉上的皺紋:“父親,女兒知錯了。這段時間讓您和蘇家因我蒙羞,女兒有愧。”
“只是江東十三鹽行是我蘇家祖先打拼留下的家業,女兒無顏因為一己之私將它拱手讓人。”
說著,她嘴角綻出一抹淒涼的笑容:“況且,嚴俞啟他……本就不是良配。”
蘇梓萱的母親當年就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蘇梓萱自然也是生的傾國傾城。
杏眼含淚,黛眉微皺,再加上那悽美的笑容,怕是閻王見了都會心軟。
原本對這門親事就不滿意的蘇千山,聞言只當是女兒終於開竅了,一時間喜笑顏開。
去甜水巷這種事情,比起這門讓蘇家成為笑柄還要倒貼的親事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你當真想清楚了?”蘇千山到底還是心疼女兒的,在最初的欣喜過後,追問道:“開弓可就沒有回頭箭嘍。”
“女兒想清楚了。”蘇梓萱輕輕點頭:“就是退婚的事情,需要爹爹出面……”
蘇千山聞言一擺手:“這事你放心,交給為父便是。”
說完,他轉頭瞥眼蘇雪茗:“你多跟姐姐學學,關鍵時候要擦亮眼睛,路才會走得順暢。”
原本打算就蘇梓萱去甜水巷這件事情,讓父親大發雷霆,激化兩人矛盾的蘇雪茗聽到這裡。只能銀牙緊咬,低聲細語的應道:“是。”
而蘇梓萱看著她的表情,眼簾微垂,露出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這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