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迎春坊裡王爺買來的
昨晚接近清晨青黛才迷迷糊糊睡去,所以早上接近中午了青黛才悠悠醒來。精神很是不好,在床上坐了好久,都下不了床。青黛看了一眼四周,墨煜早已不知去向。
月嬋在門外聽見屋裡的動靜,帶著一眾侍女進了屋。
眾人端著東西拜了一地,為首的月嬋道:“已經快正午了,讓奴婢伺候黛夫人洗漱更衣用膳吧。”
無精打采地打量著跪了一地的人,青黛輕笑,黛夫人?呵,連稱呼都改了。
青黛無力答話,掀了被子輕飄飄地下了床,腳像踩了棉花一樣,不禁在心裡感慨,真是久不上夜班了,晚睡一點都不行了。
眾人見青黛不讓自己起來,低著頭相互看了一眼,都在揣測青黛的心思。
見青黛自顧自地坐在了梳妝檯前,月嬋示意大家起身忙活兒。
大夥兒起身,放臉盆的放臉盆,擺食盒的擺食盒,都忙開了。
“月嬋姐。”煙兒小聲地朝月嬋喊到,招手示意她過來。
正在指揮侍女給青黛洗漱的月嬋示意大家自行繼續,然後走到煙兒面前。
煙兒指著床單中間的血跡給月嬋看。
月嬋臉色一變,壓著不悅小聲道:“把床單換了!”
煙兒點點頭,麻利地幹活起來。
在青黛強烈要求下,月嬋終於同意她先用膳再梳妝。
吃飽喝足,青黛總算是有些力氣和精神了。坐在梳妝檯前,看著七個侍女手裡各拿著一件彩色的衣裙,青黛問月嬋:“要我挑一件?”
“回黛夫人,這是七彩廣袖流紗裙,是王爺為您選的。他說您今天一定要穿這件。”月嬋回話。她心裡雖然不喜歡青黛,但是沒有辦法,即使青黛地位不高,但仍然是主子。
又看了看另外幾個侍女手裡捧著的一堆頭飾,青黛就覺得好累,這得多少斤!
“煜王一般什麼時候回來?”青黛突然問。
“王爺一般早上出門,晚上才回來。”月嬋答道。
現在不在家?太好了,青黛心裡暗暗高興了一下。“我昨天休息不好,現在要睡午覺了,你們都不要來打擾我。”說完,青黛又爬到床上,把床幔放了下來,補眠去了。
煙兒她們看看月嬋,不知如何是好。月嬋搖搖頭,讓大家把東西放回原處然後出去,自己也跟著出去掩了門。
青黛這一睡,再醒來天都暗了,屋裡已經點上了蠟燭。她還是無精打采地,一個人坐在邵陽殿大廳,兩眼無神地看著院子裡的景色,身上還是穿著昨晚那件藍色衣裙,頭髮披散著。
這時,邵陽殿大門外傳來陣陣腳步聲。
不多時,一名妙齡女子輕輕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眾侍女。
只見她眉眼如畫,膚如凝脂,頭帶精緻的步搖,隨著她的緩步搖曳生輝。一身主粉配鵝黃的綾羅綢緞在夕陽的餘輝中光彩奪目,襯得她更是嬌嫩惹人憐愛。
“大膽!看見王妃還不迎駕!”女子身後一名婦人見青黛依然坐著,出聲呵斥。
聽見說話聲,青黛才知道有人來了。抬眼看了看說話的人,她衣著跟普通丫鬟不同,想必跟月嬋一樣,是管事的大丫鬟。又看了看站在面前的年輕女子,她肯定就是王妃了。
青黛也不起身,指指椅子:“王妃你好,請坐。”然後突然打了個哈欠,她還是很困。
柳可馨不氣不惱,也不坐下,看著不修邊幅的青黛,輕輕搖搖頭,對她感到失望。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家住何處?”柳可馨端著正牌當家主母的架子問著。從現在起,她要重新做自己,不能再讓人壓著。
“我叫青黛,今年三十三歲,我也不知道我家在何處。”青黛懶洋洋地說道,她總不能說她家在另外一個世界吧。
一聽到三十三歲,眾人險些跌倒在地,尤其是孫姑姑,那臉色像霓虹燈一樣,一陣白一陣青。因為孫姑姑今年也是三十三歲,看著就像個大媽,而青黛膚色白皙透亮,明眸皓齒,身段婀娜,跟個小姑娘似的。她跟青黛完全不在同一個階段。
月嬋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她今年二十六了,看著比青黛還老。
唯一能跟青黛比的,就只有芳齡二八的柳可馨和那些小丫鬟們了。
見青黛對王妃這樣的態度,孫姑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生氣地道。“你一個小小的沒有名分的夫人竟敢這樣無理!”
在這個世界,夫人這個詞,前面冠了夫君的姓就是尊稱,要是冠的是女子的名,那就是對沒有名分、位分的婦人的稱呼。
青黛慢悠悠地有抬起沉重的腦袋,看了一眼孫姑姑,實在沒有精力去應付她們。怎麼辦,她還想睡。
見青黛對自己傲慢,孫姑姑揚手就要打青黛,現在不幫她家小姐立威,日後免不了被這個小丫頭騎到頭上去。她們家王妃就是這樣,從小不爭不奪,在尚書府時沒少被別的姨母和小姐欺負,要不是她在為她家小姐嘔心瀝血、殫精竭慮,恐怕她家小姐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小姐在尚書府的日子不能在王府上演!
孫姑姑猛地向前,拽住青黛的胳膊把她拽到地上。青黛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想要爬起來,誰料孫姑姑一腳踩在她的膕窩上,讓她疼得眼淚直飈,根本站不起來。
看著俯首在自己腳下的青黛,柳可馨想出聲制止孫姑姑的行為。她不習慣這樣欺凌別人。
以前的她也經常被人欺凌,她知道箇中滋味。
可是接受到孫姑姑遞來的堅定的眼神,柳可馨把到嘴的話嚥了下去。
她剛剛來王府,正是樹立威信的時候,如果連無名無分的侍妾都敢對她無禮,那她如何在王府立足?
“下人就應該由下人的樣子!”孫姑姑指著青黛喝道。孫姑姑心疼她家小姐,為什麼所有人都可以欺負她家小姐。
青黛努力地想爬起來,奈何膕窩太疼,壓在腿上的力道太大,她起不來。
站在月嬋後面的婉兒想向前扶起青黛,但是看看月嬋都沒動,她也不敢造次,主子們的糾紛她還是不要插手了吧,她也沒有資格插手。
青黛咬著牙,回頭語氣不善地說道:“孫姑姑是吧?”
被青黛盯著,孫姑姑心裡有些發毛。
“你好像自己就是下人吧。再怎麼身份不濟,我也是主子!”剛剛孫姑姑說的那些話,就好像她的身份就有多高貴一樣。青黛在現代生活慣了,對這些身份高低的事情沒有多大的概念,在她眼裡大家都是平等的。但是,平等不代表她能忍受別人欺壓她。
“憑你也配?你不過是迎春坊裡王爺買來暖床的!”孫姑姑氣急敗壞,口不遮攔了起來。
聽孫姑姑這麼一講,知情的、不知情的僕人們面面相覷,離主子遠一些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青黛臉都綠了,她堂堂一個現代醫學博士被人說成這樣,士可忍孰不可忍!
柳可馨也驚訝地看了一眼孫姑姑,雖然這事不是秘密,但是孫姑姑當眾說出來就不雅了,可是她也來不及阻止了。不過,孫姑姑她說的也是事實。
“夠了!”青黛氣極,一個爆發力蹦了起來,把孫姑姑撩倒在地,然後衝到柳可馨面前,揚手就要扇她巴掌,憑什麼她可以這樣對她?把她的尊嚴踐踏在腳下!
柳可馨下意識想躲,然而青黛的巴掌並沒有落下來,孫姑姑死死拉著青黛的腳,不讓她再向前。
青黛想抽回自己的腳,奈何孫姑姑抱得好緊,她的腳都疼了。
見掙脫不開,青黛氣得一把把桌子上的東西掃落在地,頓時物品落地發出叮鈴桄榔的聲音,侍女們個個嚇得低下了頭。
“你們不請自來也就算了,一來就對我大呼小叫出言不遜,還出手傷我,不要以為我好欺負的!”青黛怒吼,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淑女。
孫姑姑也嚇了一跳,但是被踹倒,她也不服。她雖然是下人,但是一直都跟在柳可馨身邊,她就代表著柳可馨。“你還敢說我們不請自來?為什麼今天你不來給王妃請安!”孫姑姑跌坐在地上指著青黛道。
話音剛落,一股濃重的味道襲來,大家都嗅了嗅鼻子,什麼味道?
偏頭一看,眾人花容失色!
“著火了!”婉兒指著帷幔驚恐道。
剛剛被甩倒的蠟燭點燃了周圍的帷幔。青黛自己也嚇了一跳,左右看看有沒有東西可以滅火。
屋裡全是女子,個個慌得不知道怎麼辦。
“小姐快走,快走。”孫姑姑放開青黛,跑到柳可馨身邊扶著花容失色的她出去,現在保命要緊!
聞訊而來的家丁們陸陸續續地提著水桶進來。有人拉著青黛出去,這些事讓他們男人處理就好了。
“咳咳咳!”青黛灰頭土臉的出來,咳了幾口黑煙,真是要嗆死了。
雖然家丁救火來得及時,但是帷幔燒得很快,邵陽殿主殿用的都是上好的紅木架的,很難燒壞,就是軟裝飾燒了一半了,木漆也燻黑了。
青黛看著還在冒煙的主殿大門,心裡想,這下完了,萬一墨煜要自己賠可怎麼辦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曹操曹操就到,墨煜一記冷哼讓青黛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