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分寸感
“二零一五年七月七,盛安酒店,你把你自己,給了我。”
她踉蹌後退了一步,“什……什麼?”
男人沒有停下腳步,步步緊逼的同時俯身驟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可是你卻你把我也忘了,繼續心安理得地跟季景時在一起,我找了兩年才找到你。”
宋安雅有些慌亂,可是視線卻不經意落在自己的無名指。
那上面戴著一枚戒指。
她瞳眸縮了縮,還沒反應過來卻已經被男人掐著腰肢攬進了懷裡。
“裴……裴少安,你先放開我。”
“不放。”
男人臉上帶了些許輕佻的意味,握著她腰肢的手也不由分說地緩緩往上移,“反正我們已經結婚了,你給不給我都可以履行夫妻義務。”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在戲弄她了,但是她還是不可避免紅了臉。
“裴少安!”
她揚起下巴看著他,直接將自己左手的無名指放在了他面前,“我已經嫁給你了,以你的身份地位我也跑不了,而且我就算知道了這些又怎麼樣,現在的我不喜歡季景時,所以不會跟他走。”
“還是說,你瞞著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她說的模稜兩可,但是男人的眸色卻微微暗了暗。
也就是這樣,宋安雅確定以及肯定他隱瞞了一些她不知道的東西,當下氣勢上就佔了上風。
“你先放開我,反正我也已經嫁給你了,記憶沒有完全恢復之前我不會離婚的,所以你根本沒有必要……唔”
跟他認識也不過一晚上的時間,也覺得他雖然外表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還是知道分寸,最起碼她示弱就很管用。
可是現在,她又被吻了!
本來上一世因為家室不得不寄人籬下唯唯諾諾,死去的時候都沒有一個人來看她,習慣了逆來順受,現在平白無故多了個老公還如此強勢,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可惜裴少安並沒有給她掙扎的機會。
他攥著她的手腕,呼吸佔據的同時低沉壓抑的嗓音在她的耳畔響起,甚至有些模糊不清,“雅雅,不管之前是因為什麼,現在,你是我的。”
宋安雅愣了愣,本能睜大了眼眸。
她掙扎,他也不惱,反而動作在控制著她的同時又不讓她受傷,每一個動作都虔誠地像是信徒,以至於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經驗的宋安雅有些失控地低叫了一聲。
“裴少安!”
“嗯,”低沉的嗓音模糊嘶啞到性感,“我在。”
她雙手動彈不得,只得閉上眼睛盡力吐字清晰地試探問道,“是不是讓你沒有安全感,所以你才會這樣。”
男人好像被戳中了心思,抬眸看著她。
她眼看得逞,當下就清了清嗓,“裴少安,你既然說了一切都是新的開始,那麼你是不是也應該給你和我彼此之間一個可以信任的機會,這樣說不定我會愛上你。”
雖然她知道這幾個字不可能。
但是,江湖救急。
畢竟她不是傅安雅。
她說話的時候杏眸是一直看著他的,所以看起來格外地認真。
裴少安對上她圓圓的眼眸,終究還是緩緩鬆開了鉗制著她的手,然後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腰上。
“那就乖乖睡覺。”
雖然看起來像是妥協了,但是宋安雅的精神仍舊緊繃著。
身側是男人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她側眸看著窗外依稀透進來的光,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唇瓣卻挑起了笑意。
萬物皆有縫隙,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這世間的事真的很奇妙,她死了,然後由重生這具身體裡,看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卻是她這一生中最為慶幸且清醒的時刻。
她現在,有大把的事情要去做。
再也不要被感情阻擾了。
……
宋安雅第二天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眸。
“裴……少安?”
“叫老公,”男人垂眸淡淡地看著她,“醒來了就吃早餐,檢查結果一會兒就會出來。”
“我不餓,”她慢慢地從他懷裡站了起來,視線環顧了一週,有些恍惚,也有些窘迫,“我想出去透透氣,不會走遠的。”
其實惴惴不安的心此時此刻並沒有放鬆下來。
因為她甚至不知道面臨自己的究竟是什麼未知的危險和宿命,畢竟她是用的別人的身體,這是一個直到埋進黃土都不能說的秘密。
“嗯。”
男人只是輕輕地應了一聲,長臂一伸直接將她抱了起來,“我抱你出去。”
她抿了抿唇,倒是沒有掙扎。
可能是太久沒有這種關心,又或是上一世的那種委屈至今壓在心底成了永久的秘密,她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一時之間她竟然有些眼眶發澀。
走到樓頂的時候,男人突然停下了腳步,“怎麼哭了。”
她搖了搖頭,不自覺地偏開了腦袋,嘴硬道,“我沒有,眼睛進沙子了。”
“你說謊。”
裴少安的嗓音帶著篤定,索性抱著她的腰肢將她放在了陽臺旁邊的桌子上,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說說看,為什麼哭。”
原本宋安雅是沒打算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懦弱的。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眼淚就是簌簌地往下掉,一滴一滴地直接砸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她眼睛通紅地看著他,“你們都有記憶,可是我沒有,我除了你之外誰也不認識。”
甚至於當初的親人,朋友,全都跟她沒有關係了。
在這個生活裡,她就是一個驟然闖入的陌生人,沒有過去,沒有記憶,而在她那個生活裡,說不定她早已被火化,沒有任何一個人記得她。
裴少安瞧著她哭地紅地像是兔子卻還是不斷閃躲的眼睛,直接強硬地扣住了她的下巴。
“雅雅,不管你你有沒有記憶,都是裴太太。”
“而且,”他抬手擦去了她源源不斷落下的淚水,眸色溫柔地不像話,“你只要認識我就夠了,沒有人敢欺負你。”
宋安雅聽到他的話,驟然愣住。
下一秒,眼淚掉地更加厲害。
女人這種生物,是最受不得安慰的,越是安慰,那些委屈只會像膨脹的氣球一樣,就像現在的宋安雅,哭到不能自已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