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舊姻緣一朝離散
唐濤又道:“我的衣服、書和畫,打包好,我會盡快找車拉走。”
葉青喑啞著嗓子道:“那倒不著急。”
“不著急嗎?你不急著跟他結婚嗎?”唐濤竟不懷好意地問了句。
葉青沒有回答。
“我們現在還是夫妻吧?”唐濤又問。
“是啊!”葉青不解回道。
“那好。”唐濤站起身拉起她的手道,“我們做些夫妻該做的事。”說著,扯著她便往臥室走去。
進屋後,唐濤反手將門關上,有幾分粗魯地,將葉青推倒在床上。
葉青不怎麼配合,但也沒有反抗,任由他一個人忙碌。
唐濤忽然停住動作,盯著葉青問:“你對我,難道一點情意也沒了嗎?”
這句話,觸動了葉青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遂伸出雙手,輕撫他背部裸露的肌膚。
唐濤像受到鼓勵般,又大動起來。
葉青覺得,他沒有了往日的深情與溫柔,像是一場破壞與掠奪。
事畢,他氣喘吁吁地伏在她身上,心中五味雜陳,忽然有欲哭的衝動。
幾分鐘後,她輕輕推開他道:“孩子快要放學回來了。”說完,起身去衛生間沖洗,然後回來,很快穿好了衣服。
唐濤盡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也去浴室洗過,快速穿好衣服道:“我去收拾一下舊房子,儘快將東西搬過去,下週一我們去辦手續。”
葉青道:“吃了午飯再走吧。”
唐濤道:“不了,我還有事。”
他出了家門,踏著沉重的腳步下樓,回想著與葉青的相識、相戀,以及在這所房子裡度過的所有愉快的日子,不知不覺中,竟淚流滿面。
快出單元門時,他匆匆抹了把臉,好在院裡沒有幾個人。
他拉開車門進去,卻沒有立即就走,思緒仍舊停留在過去。
那時,葉青還是個二十二歲的小姑娘,剛剛大專畢業,在一家古玩店裡工作。
那家店離唐濤的老房子很近,那時他已離婚數年。
唐濤沒事時,常去那家古玩店逛逛,一般是隻看不買,偶爾有意中且價格合適的,也會購入一兩件。
日子久了,便和葉青熟絡起來,他說她有一種獨特的美,如果願意,可以來給他做模特,並將自己的家庭住址留給了她。
葉青從小就喜歡畫畫,但沒有系統學過,聽說唐濤是位畫家,在市美協工作,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一日下班後,她按照唐濤告訴她的地址,找上門來。
唐濤見到她,喜出望外,忙請她進屋。
於是,在這間不算大的房子裡,葉青做起了唐濤的人體模特。
剛開始,葉青衣著整齊,後來兩人漸漸熟了,葉青的衣服也就越穿越少,直至最後,成了裸體模特。
一個鰥居的已入不惑之年的畫家,一個崇拜他的少女模特,兩人的故事,從一開始就充滿了赤裸裸的情慾,少了些多情的揣測與婉轉的試探,當然,畫家也會營造出許多浪漫的氛圍。
半年後,他們結婚了,又過了一年,女兒唐念青降生。
葉青辭去了古玩店的工作,一邊在家帶孩子,一邊跟隨唐濤學畫畫,那段時間,夫唱婦隨,倒也算琴瑟和鳴。
隨著女兒一天天長大,葉青的畫技也提高不少,且在唐濤的提攜、扶持下,在圈內也算小有名氣。
可天有不測風雲,已近中年的葉青身材開始發福,孩子上學後她也有了更多空閒時間,便辦了張健身卡,時常去健身,就這樣,認識了同在那裡健身的馬志明。
用葉青自己的話說,認識馬志明後,她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愛情,之前對唐濤,只是盲目崇拜。
她的一句話,便全部否定了他們之間的愛情,否定了他對她的所有付出。
想到這裡,唐濤感受到一陣車輪碾過心胸的痛楚,痛得他幾乎窒息。
他手握著方向盤,將頭抵在手背上,待疼痛消失,方啟動車子離開。
老房子不算大,兩室一廳,八十多平方米,舊的傢俱都還在,打掃打掃便可住人。
唐濤哪有心情清掃,見小區外的馬路上有等活幹的婦女,便叫了兩個來,也懶得討價還價,領著她們進屋,交待了工作內容。
房子以前一直有人租住,租客搬走也才兩個多月,因葉青鬧離婚,唐濤也沒有心情再招新的租戶,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因屋裡沒有什麼貴重物品,都是些很難移動的大件傢俱,唐濤留她們在屋裡幹活,自己下樓來,在小區內的小食店草草吃了口飯。
等他回來,活已差不多幹完了,唐濤付了勞務費,送走兩位女工,返回來,看著空蕩蕩的屋內,不禁悲從中來。
接下來是雙休日,唐濤去新房內收拾自己的東西,甚至還心存僥倖——當葉青真實面對分離的一刻,或許會念及他們之間的舊情,改變離婚的決定。
然而,奇蹟並沒有發生,週一早晨,待孩子上學後,葉青還是帶著提前備好的各種證件,與唐濤來到了民政局。
辦完手續出來,唐濤發狠般對葉青道:“下午我找車去拉我的東西。”
葉青客套道:“不急。”
唐濤道:“既然已經離了,就早點斷得一乾二淨,也不影響你開始新生活。”
葉青聽出他話中帶刺,遂道:“好吧,隨你。”
唐濤又問:“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葉青道:“不用,你走吧,我還有點別的事。”
唐濤想說“是急著向他報告這個好消息嗎”,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婚都離了,再說這麼刻薄的話,已沒有任何意義。
他驅車回到老屋,想著沒有葉青的餘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新的愛情,心裡不禁生出一陣惶恐,遂蜷縮在沙發上,無助地流下淚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睡著了,再睜開眼時,已是下午三點多,遂洗了一把臉,下樓來吃了點東西,又僱了輛車去葉青家拉自己的東西。
他先敲了敲門,沒人應,便用鑰匙開了門,葉青不在,孩子還沒有放學。
他指揮人搬走自己的東西,走時,將鑰匙放在了餐桌上。
餐桌上空蕩蕩,只有一把明晃晃的鑰匙,像在醒目地提醒他,從此,這個家與他再無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