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蟠龍沉香硯出現
花家老爹就開始嚷嚷,“大人啊,我委實沒有硯啊,那都是我喝醉了說的渾話,誰知道黃老闆趁我喝醉,誆我摁的手印,我根本不知道什麼硯啊?”
黃一疤被三貴子扶著,咬牙切齒道,“花老頭,別賴了,青天白日,公堂之上,可別亂說,這蟠龍沉香硯是秦家家傳之硯,秦家與你家結親,這硯做了定親信物,若說沒這硯,那你閨女與秦家成親也是假的嗎?”
這話說的有理有據,花季老爹無從辯駁,花妮被包拯這變臉搞得蒙圈,平時再是伶牙俐齒的,此時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黃一疤一看自己佔了上風,繼續開口,“你今晚明明說,你將這硯給了你閨女,這硯現在既然不在你這裡,那定然是在秦公子手裡了。”
回頭掃了一眼秦硯,秦硯一臉淡然,似乎沒聽見他說了什麼,黃一疤冷笑,繼續裝,小子!
起身直接走向秦硯,一伸手,“秦公子,就麻煩你將硯交出來吧!”
秦硯含笑,卻是一臉無辜,“黃老闆的話,我不太明白。”
花妮此時心亂如麻,秦硯手裡哪來的硯啊,她爹就沒把硯給她,秦硯那會還問她要硯來著,一著急就開了口,“我爹沒把硯給我,那硯就不在秦硯手裡。”
黃一疤轉身,“早知道是這樣,那麼就讓你爹把硯給我!”
花妮真是沒了辦法,左右為難,看看她爹苦著臉嚷嚷說真的沒硯,真的給花妮了,在看看黃一疤,臉上寫滿了今日要是拿不出這硯就沒完。
再看看秦硯,秦硯眸子像極了三月端溪水,就那麼冷清清的看著她。
花妮心裡想著,秦硯一定以為這硯她爹給她了,她卻裝模作樣的回家取硯。
可她爹說的那樣真,她又覺得是不是真給了她不知道。
可無論如何,這硯是萬萬不能給了黃一疤的。
周圍吵得要命,花妮心裡亂的要命,直到包大人的一聲驚堂木又拍了下來,花妮才狠了心開口。
“黃老闆,這硯委實現在是拿不出來了,你若要銀子,三日之內,我砸鍋賣鐵也拿給你,花妮若言而無信,從此我就到你那四方賭坊當一輩子趕羊人。”
趕羊人就是賭館裡,專事搖色子的。
花妮別的本事沒有,跟她爹耳濡目染,也學了一手搖色子的活,聽聲辨音,想開大開大,想開小開小。
她知道黃一疤早就想讓她去賭館幹這差事,她爹卻一直攔著,說花妮還要嫁人了,不能幹這個。
幹了這個,那還有清白人家要她?
她想著,這誘|惑夠大了,黃一疤該動心了吧?
“花家丫頭,你這樣說,我還真的有點動心。”黃一疤笑著開口,花家老爹卻拉了花妮一把,口氣陡然嚴厲。
“你這丫頭,說什麼渾話!”
花妮回頭,看他爹又急又氣,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擱平日裡,花妮也就服軟了,可今日不同,開弓哪有回頭箭呢?
“黃老闆,如果這樣,三日內,我親自……”
“慢著!”黃一疤此時一伸手打斷了花妮,轉著手上那隻玉扳指,笑的極為溫和,可口氣卻沒一點商量的餘地。
“我還沒說完呢,花妮,若平時我也就點頭了,可今日,我要這硯卻是要定了,不然我就要請大人給我一個公道了!”
花妮一驚,已然明白,黃一疤今日在他們這裡吃了虧捱了板子,這蟠龍沉香硯是要定了,要不來,那就要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了。
此時一直旁邊記錄的主簿卻溫聲開了口,“我勸你們還是儘早拿出來,免得大刑伺候!”
然後掃了旁邊的衙役一眼,衙役就嚷嚷著打算上刑,花妮抬頭,看包大人此時一言不發,竟真是打算上刑。
眼瞅著花家老爹已經被摁在了板凳上面,綁了個瓷實,兩邊衙役將手中板子掄的高高的,還沒落下,花家老爹已經怕的哎吆叫起來。
花妮慌得直接撲了上去,那板子就重重打在她屁股上,一下兩下,疼的鑽心。
花妮咬了牙忍著,看著公案後的包大人,心中有些不懂,這包大人不是在世青天麼?
為何卻此時不說一句公道話?
他們又沒說不還錢,只說寬限幾日,黃一疤根本不是來要銀子的,他是衝著蟠龍沉香硯來的。
可這蟠龍沉香硯到底在哪呢?
她都糊塗了!
幾下板子,疼的花妮眼淚掉的巴巴的,將秦硯給的手帕塞進嘴裡,讓自己忍著別大哭出來才好。
此時卻聽見一聲厲喝,“別打了!”
這聲音是……
花妮疼的都有些暈了,費勁的轉頭,才看見,原來當真是秦硯喊得。
秦硯掃了她一眼,才衝著包大人拱手。
“大人,小民今日去花家迎親,花家老爹當時交了我一樣東西,我當時並不知道乃是硯臺……”
後面秦硯說了什麼,花妮聽不清晰,她覺得秦硯聲音忽大忽小,秦硯的臉也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她都徹底糊塗了,難道她爹說的是真的,這硯當真給出去了,只是沒給她,給了秦硯?
只是她爹的說法,覺得給了姑爺就是給了女兒一樣嗎?
如果是這樣,那麼秦硯當時又問她要硯臺,要的那麼認真?
她真的搞不懂了。
花妮淚眼模糊看著秦硯從懷裡掏了一個布包出來,一點一點的打開,然後呈給眾人。
那硯臺比巴掌大些,四四方方,烏漆嘛黑,實在看不出什麼稀罕。
要說特別,便是硯池邊上盤著一尾龍,花妮從未見過有龍的硯臺,那都是給皇上用的,一般人見不到更用不了。
可是這種稀罕物而今卻出現在這裡,而且這龍不是仰頭長嘯的神氣活現,卻是盤臥低頭,慵懶貴重。
龍頭吐涎處,正是硯池處。
用硯還需養硯,硯洗淨以後,還須用清水保養,以養硯石之瑩潤,因此硯池應每日換清水,不可令幹。
所以那龍頭在硯池處,既似飲水,又似吐涎。
大約這硯精巧,便是精巧在這裡。
花妮未見過這硯,前世也未曾見過,今日見了,看的有些失神,只覺得那龍似有靈一般,本是閉目養神,竟突然睜了眼。
花妮心裡一跳,回了神。
然後秦硯說的每一個字,就那麼清晰的傳入她的耳朵裡,篆刻在她心間。
“這硯本是我父親心血,但是今日事有所急,我不能為一己之私見死不救,這硯今日我給了,還望黃老闆放花家父女一馬。”
黃一疤此時見了硯,自然忙不迭的點頭,就要伸手接過。
秦硯卻一揚手避開了,走前幾步,對著包大人拱手,“大人,今日小民將這硯給了黃老闆,大人親眼所見,煩請做個見證,若然將來黃老闆再來滋事,還請大人給個公道!”
秦硯快人快語,聲音清朗,一身喜服在公堂上卓然而立。
說的清清淡淡,卻又隱含威脅,黃一疤的臉色此時真的難看。
花妮在他身後,看不見秦硯的神情,只覺得秦硯的背影,在這一刻宛若天人一般,足以抵擋一切風雨。
在她重生後,想要棄了秦硯,秦硯卻這樣冷不丁的救了她一次,又救了第二次。
甚至割愛,用蟠龍沉香硯來救她。
秦硯,你他麼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花妮忍住眼淚,實在恨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