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開心嗎
這個世界上對薛家而言,能用錢辦到的事情總是那麼容易,而薛思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個性也在她預料之內。拆散這兩個人實在容易地令人發笑,但越是簡單的局越不可能被拆穿。
只不過花了大代價做了些以假亂真的照片證明薛思思私生活混亂。又趁著徐謙酒店應酬的時候,在洗手間隔壁包間抓緊時機,“恰巧”讓他聽到一些真相。大致上的對話就是這樣:
“照片是不是二小姐您寄給徐少爺的?”刻意壓低的聲音,卻能讓當事人駐足竊聽。
“是我又怎樣?我就是不想讓謙哥哥受她矇騙。思思姐姐要是有半分喜歡謙哥哥,怎麼可能委身於父親的那些生意對象?她雖然被逐出薛家許久,不會對薛家的聲譽有任何影響,但謙哥哥不同,難道等到事情敗露,謙哥哥娶她為妻了,讓謙哥哥的名譽一落千丈嗎?”
“二小姐。這件事您父親已經知道了,他一定會懲罰你的!不管大小姐做了什麼,只要她抓住了徐氏繼承人的心,老爺都一定會向著她的。何況老爺對他們這件事早已經樂見其成,對於咱們薛家更是百利無一害。您還是太沖動了!”
“明明是我先喜歡的謙哥哥,從少時我在薛家宴會上第一次遇見他便十分喜歡,姐姐從小什麼都跟我搶,我一直都是讓著她的,真的…..我不敢說我喜歡謙哥哥,便讓她刻意接近搶了先。她若珍惜我便也不說什麼,可她卻依舊跟那些人不清不楚,謙哥哥被矇在鼓裡,我卻不能….我不能….”說著便哭了起來。
幾句隱晦的對白,卻足以敝人雙目,混淆事實,埋下一顆名曰“懷疑”的種子。
門外的徐謙卻攥緊拳頭想要破門而入問個清楚明白,起初收到那些照片時,每一張不堪入目的照片都讓他極其憤怒,但他從未懷疑過薛思思,雖然心有疑慮卻想著一定是思思得罪了什麼人,怎麼也不肯相信那些照片是真的。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怎會得罪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若不是真相,怎麼會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照片出現,誰會費盡心機地去往另外一個毫無牽連的人身上潑髒水呢?怪他,他從未問過薛思思什麼,只是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樣子將照片一一銷燬,現在聽到門裡的女孩子一說,竟也覺得說得通了,一點沒想到事有湊巧必有玄機,反而明白了一些別的關竅:為什麼薛思思一個女孩子住在新苑小區那種還比較高檔的小區,為什麼從未見過她的父母親人更沒有聽她提及過,為什麼她總需要去“打工”——她姓薛,所以能住蘭市這邊的高檔小區,她作為薛氏的一招暗棋,所以遠離父母親人,她需要“應酬”,所以需要借勤工儉學的名義。一切的一切,做的滴水不漏,偏偏七年來,他信的徹底。
徐謙重回包間的時候,臉色蒼白地嚇人,便以身體不適在眾人疑慮地目光下,被自己的助理JACK扶了出去,坐在酒店外的汽車裡良久,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作為徐家這樣的家族企業的繼承人,他從小便知道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便知道親情是世界上最牢固卻又最薄弱的東西,牢固在於始終徐家人都是一致對外的,薄弱在於一點點利益便會在整個徐家內掀起洶湧的暗潮,明爭暗鬥從未少過,只因為徐家的下一代繼承人是要經過長輩認可的,年輕一輩裡最優秀的,並不是非他徐謙不可,隨時都可被替代,所以,弱肉強食,明槍暗箭幾乎防不勝防。他父親是徐家的當家人,他又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從小便感受到叔叔伯伯們的對他若有若無的惡意,父親母親的殷切希望諄諄教誨在他幼時便銘刻在心。
沒有自由,必須按照父母的意願走,又怎樣。從來感受到的都是冷漠的親情,又怎樣。
從七年起,他便對這些全不在意。他從不在意用最壞的惡意揣度人心,不在意以任何冷漠的方式面對那些冰冷的現實,不在意人與人之間始終存在的隔閡……喜歡薛思思是他此生到此為止,做過的最溫暖的的事。
他是信她的。這麼些年,也只信她。
薛思思是有心事的,他一直都知道。可她不提,他便不曾問過。在他面前,她時常是巧笑倩兮,熱烈,善良毫無心事的模樣,可總有的時候會從她臉上看到一絲落寞和孤寂。他一直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是他沒有給她安全感,所以,每次看到她頂著那種燦爛的笑臉的時候,他都會在心裡問自己:薛思思,你真的開心嗎?
薛思思,你開心嗎?
這個問題曾經在心裡自問自答了好幾個回合,卻終究沒有勇氣問出口。可現在,即使問出口,也不會有一個薛思思來回答他了。
薛思思,愚弄我,欺騙我,踐踏我的真心,你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