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準跪
“正是因為知道她是刺客,才需要留下來。”
凌風皺了皺眉,顯然未曾明白自家主上的意思。
楚穆離斂了笑意,伸出修長的手指,鉗住了昏迷中的蘇晚卿的下巴,看著那張沉睡中安靜祥和的小臉,目光變得幽深了起來。
“無論是太后還是溫王,他們都無時無刻不想著在本王身邊安插細作,倘若,本王把這些能看見的細作都除了,那他們會安排更隱秘的細作進來,與其在這些事情中花費時間,不如,一開始就睜隻眼閉隻眼。”
一開始就睜隻眼閉隻眼,不代表他接受這些細作,他無非是不想在這些事情中花費更多時間。
殺一個細作十分容易,殺十個細作也很容易,可是,只要太后和溫王的勢力還在,這些細作就會如雨後春筍,一茬接一茬,他殺不盡的。
與其如此,不如全心全意地對付太后和溫王。
而這些細作,總有一日,他會連著他們背後的勢力,連根拔起!
凌風沉吟片刻,“屬下明白了,屬下一定派人監視好這個刺客。”
此時,蘇晚卿已經完全成了凌風眼中的刺客,而不自知。
楚穆離目光幽沉地看著蘇晚卿巴掌大的小臉,此時,誰也不知道他在思索著什麼,良久,他才放下蘇晚卿的下巴,轉身,走出了暗牢。
當蘇晚卿再次從沉睡中醒來之時,已經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天了。
醒來的她上下翻看自己的身體,在看見手腳腕間被繩索綁過的淤青之後,她才確認,自己之前所經歷的一切並不是夢,是真實發生過的。
那個把她綁起來的男人,自稱“本王”,也就是說,她現在是在王府。
想起這一點,她不由地放大雙眼——
開什麼玩笑,時光轉換器居然把她帶到了一個王府之中。
難怪那個黑衣男人動不動就想殺了她呢!肯定是把她當刺客了。
等等,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在夢裡,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掙脫了繩子,要殺了那個自稱“本王”的男人。
不,她怎麼可能做那樣的事情呢?
可是,那個人又是誰呢?為什麼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為什麼又會反覆出現在她的夢中?
明明是夢,可她總覺得,那個夢境太真實了,真實到她無法相信那是夢。
彷彿夢裡的那個人是自己一般。
可一想到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一下掙開捆住自己的繩子,她又不得不相信那是一場夢。
奇怪?
難道是這次的時空穿越出現了什麼問題,傷到了腦子,所以,她總是會做一些奇怪的夢。
“姑娘,你醒啦,可有什麼地方不適?”
稚嫩軟糯的聲音在蘇晚卿耳邊響起,癢癢的,實在是撓人耳,讓人心癢癢,同時又覺得舒服極了。
她順著聲音的方向轉頭,只見一個綠衣的女孩子跪在她的床前,綁了兩個像哪吒一樣的沖天鬏,看起來十分可愛又討喜。
她對著這髮型,忍不住笑出了聲,暫時忘記了之前的不快。
“你是誰?”
笑夠之後,她丟出了這個問題。
眼前的綠衣女孩怔了怔,才急忙開了口,“回姑娘的話,奴婢丹蝶,是王爺派來服侍姑娘的。”
關於蘇晚卿的傳言,丹蝶所知並不多,在來照顧蘇晚卿之前,她一直都在廚房幫工,也沒人跟她說起前院發生的事。
但她來到蘇晚卿的房間之後,簡單地聽趙嬤嬤提起過,說眼前這位姑娘不是善茬,一定要好好伺候著。
因此,丹蝶此刻對蘇晚卿多了幾分小心。
蘇晚卿看著丹蝶一副低眉順目的模樣,心知她是在害怕自己,看著這個還未張開的小姑娘,她心中不由地一軟。
“你別怕,你多大?”
蘇晚卿猜想,眼前這個女孩子要是放在現代應該是未成年,可現在居然成了她的丫鬟,這樣一想,她只覺得自己像是在用童工。
當然,在古代女子十六歲就及笄了,並沒有未成年的概念,很多女孩子一生下來就是奴隸,一直到死去都需要服侍著主子。
丹蝶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掂量了自己的身份,“回姑娘的話,奴婢年方十六。”
一字一句都透著小心。
蘇晚卿不由得挑眉,果然是童工呢。
看著對方小心的模樣,她想了想又道,“你不用一口一個姑娘地叫著我,叫我姐姐就好,我沒那麼多規矩。”
雖然她知道古代人有古代人的規矩,可一想到自己來自現代,並且比這個小丫鬟大了整整八歲,她就不忍讓這個小丫鬟一口一個“奴婢”地自稱。
身為心理醫生的她,習慣性地尊重每個人,在她眼中每個人都值得被尊重,沒有人在她眼裡被分了三六九等。
丹蝶聞言,微微吃驚,怎麼這位蘇姑娘的脾氣和她們傳的大相徑庭呢?
“奴,奴婢不敢。”
說著話,丹蝶順著跪著的姿勢,就重重地朝蘇晚卿磕了一個頭。
嚇了蘇晚卿一大跳!
“你幹什麼?快起來!”
古代的規矩真的是很麻煩!
也不知這個時空是不是歷史上存在過的時空,這裡的規矩和她記憶中的歷史是否有一致的地方?
如是想著,她暫時先放棄了說服丹蝶叫自己姐姐的念頭,轉而換了一個話題。
“現在是什麼年代?或者是什麼朝代?”
說話時,蘇晚卿從床上走了下來,在經過丹蝶身邊時,神色自然地扶了丹蝶一把。
而在她扶起丹蝶的那一剎那,丹蝶像是避瘟神一樣,一下彈開,轉而又要跪下賠罪。
她黑下臉,“不許跪!”
這該死的尊卑規矩!讓她一點都不舒服!
聽著蘇晚卿有些凌厲的聲音,丹蝶雙腿一軟又要跪,但又想到蘇晚卿的吩咐,又不敢跪,因此,一時間陷入兩難。
終歸只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又一直是個在廚房幫忙的小丫頭,沒見過世面,也沒什麼膽量和見識,這個時候,兩難的處境,讓她除了害怕地全身戰慄之外,別無他法。
蘇晚卿目光一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不是你們這兒的人,我是另一個地方的人,我們那兒的規矩,只有在面對死人的時候才會跪下的。”
換而言之,只要丹蝶跪了她,就是把她當做了死人,丹蝶當然是不敢。
大約是可憐丹蝶,她將不會在楚穆離面前說出來的話,說給了丹蝶聽,但也沒說得太仔細,
怕嚇到丹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