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人教過你?
他冷冷發問,長指用力捏著她的下巴,秦明雪幾乎都聽到了骨頭碎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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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驚人的秘密此時聽到耳中,讓她更覺恐懼,皇家的醜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還有,這祖孫二人在人前感情親密,互相尊重,原來私底下是這樣明爭暗鬥!
他最喜歡的表妹,服下了絕胎藥,難怪他此時震怒,不過,只怕那女人自個兒還不知情,還以為太皇太后厚愛。
宮中女人,命運悲愴,富貴榮華也不過如此罷了。
秦明雪在驚懼之間,眼睛緩緩睜開,這一對上他的眼睛,她又嚇了一跳。
天上月圓,清冷的月輝灑在他的雙瞳裡,他的雙瞳竟是種淡淡的紫色,晶亮閃爍,似是融化了整片天空的星辰。蓄在眸底的,是熾熱的火紅跟晶瑩的淡紫相融,勾魂攝魄。
秦明雪恨不能用塊磚拍死自己,幹嗎非得在今晚出殿去尋路?幹嗎非要嘴饞去喝小潭中的水,自討苦吃,自作自受,自討滅亡!
正苦巴巴想對策時,他突然捉住了她的雙臂,把她用力一拎,就抵到了身後的鳳尾竹上,竹葉預搖,沙沙作響。
“啊……”
這極至的痛苦讓秦明雪痛聲尖叫,雙拳用力撐向他的肩。
“還挺野,怎麼,沒人教過你?”
他抬眸冷笑,撩開龍袍,在秦明雪正痛得顫抖的時候,他的聲音傳來:“朕的繼承人,朕想讓誰生,就讓誰生!”
他咬牙低斥,秦明雪的尖叫聲變成了嗚咽。
眼中的淚花打著轉,卻沒能落下來。她知道,越表現得痛苦,這個男人會越殘酷。
“讓朕滿意,朕饒你不死。”
“天子之言,不可反悔。”
她掩住唇輕聲說了一句。
“好啊,朕倒要看看,你如何讓朕滿意。”
“還請皇上先放奴婢下來。”
秦明雪眉心微蹙,倒有幾分憐弱模樣,這神態有點兒像他那位寵妃。
當然,陸無淵不會為了某人而憐惜某人,只是她的話惹來他的興致,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子敢這樣和他說話。
“皇上,來。”
她雙手拉住他的手指,倒退著,慢慢帶他往潭邊走。
有趣……陸無淵冷眼看她,第一個念頭是這樣。
快到那細絲處時,秦明雪轉了個身。
有點味道……陸無淵臉色稍緩,第二個念頭是這樣。
然後,秦明雪突然就伸出手,狠狠推了他一下。
陸無淵原本不應該被一個小女人暗算得手,可惜他此刻警備心大減,腳又被那堅韌纏繞的細絲絆住,居然就背對著水往小潭中跌去了。
秦明雪就在此時抓起了地上的羅裙,像兔子一般,竄進了鳳尾竹林,密竹成屏,很快就鑽了個沒影。
陸無淵被冰涼的潭水一澆,從水裡竄起來,原本就應該立刻喚人捉拿這膽大包天的死奴才,可他低頭看到腳踝上纏繞的那根細絲時,臉色大變,濃眉緊擰了起來。
“懸妤絲?來人!”
他一聲低喝,隱於鳳尾林外的侍衛們便快步跑了進來。
“剛出去的女子往哪邊跑了?”
他冷竣發問,那些侍衛卻面面相覷,那女子並未出林,而是赤著蓮足在林中埋頭瘋跑,陸無淵沒發話,他們哪裡敢攔皇上寵過的女人,就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都轉過了臉,任她跑了。
“沒用的東西們!”
他一拂袖,滴答著一身的水,大步往朝宮走去。
“去太月宮。”
“太皇太后這幾日去抄經了,在佛閣,不在太月宮。”
侍衛長連忙提醒。
陸無淵猛地頓住雙足,他進林時,正有兩名和婢女拎水出去,而秦明雪又拿著金勺,他認定她是太月宮中的人,現在一想,分明不是!
堂堂皇帝,被低賤宮婢暗算!他的臉頓時黑了!
“傳旨,令近衛去各宮之中搜查,尤其是今晚晚歸的宮婢,全都帶到真武殿,讓女官檢查,誰已失貞不檢,直接仗斃……若有發現新……的,帶來見朕。祠人,你看這個!”
他手一拋,一段晶瑩細絲落進侍衛長祠人的手中。
秦明雪從狗洞爬回屋子裡,點燈,換衣,裹胸……一氣呵成。
大規模的搜宮行動,即使是她躺在榻上也能聽到,侍衛訓練有素的跑步聲,還有宮婢的慘呼聲。
後宮女子莫說上萬,幾千絕對有,能見到皇帝的不過是有品階的寵妃,青春寂寞之下,絕對有宮婢做出大膽犯懲戒之事。
一夜之亂,宮牆之中不知道又會多出多少冤魂。
該死的、惡毒的陸無淵!
秦明雪詛咒著,瞪大眼睛,一夜未眠。
說到底,這場殺戮是她引起的,她追悔莫及,卻又無能為力。恐懼到了最深的時候,演化成了血液的沸騰。
陸無淵找不到她,絕不會擅罷干休。
而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和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惡賊鬥下去。
快天明時,她才勉強眯了會兒,窗外的匆匆腳步驚醒了她。今兒沒人叫她起來,也沒人送早膳,她估摸著都被拖去打板子了。
打開門,秦明雪伸了個懶腰,慢吞吞、懶洋洋地往前殿走。才走到院落中間,就見著天真帶著一群太監匆匆往東側牆角趕去,她心中噔地一沉,沒一會兒,就見天真抹著汗回來了。
“快把那狗洞堵住,封死,所有宮女都去接受檢查。”
這麼快就找到那狗洞了?秦明雪不露聲色地拉住天真,小聲說道:
“天真公公,我餓了。”
“來人,服侍小公子用早膳,小公子,恕奴才不能伺侯您,皇上正在太月殿和太皇太后議事,奴才得趕去服侍著。”
“太皇太后回來了?”
秦明雪連忙問道。
“嗯,奴才告退。”
天真作了個揖,引著宮女們快步出了朝宮。
小太監捧來一碗小米燕窩粥,一碟小包子,一碗碧綠的茶,她快速填了肚子,出宮去看情況。
空氣裡隱隱的全是血腥味兒,從她身邊走過的全是太監,不見一名女子,遠遠的,有兩名妃子乘著轎,正在太監的簇擁下,快步奔向太月殿的方向。
秦明雪想像得到,在這場針對宮女的懲罰中,有頭腦的寵妃們幹了些什麼惡毒事,這絕對是打壓對手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