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存在的價值
疼!
無限的疼楚,宣告著她的真實存在。
書嬈沒有殺死她,在距離她命脈三寸之處,書嬈意識清醒。
阿醜並非無用。
她請人託了信給衛姜,想請他最後來歲月樓一次,她要為沈長清的歸來彈曲慶賀。
書嬈原以為衛姜會直接拒絕,可意外的是,他同意了。
她嬌笑著:“很快,你就會見到沈長清,那個你扮了多年的人,你該開心才是。”
但嘴角寒意深重。
阿醜不知她要做什麼。
但書嬈並非溫柔性子,更甚可稱狠辣,阿醜只知道害怕。
然而她真的不想見到沈長清嗎?
如何否定,她都想見一見,那個讓衛姜痴迷多年的女子。
哪怕多年杳無音訊,衛姜竟一直念念不忘。
於是她衝書嬈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書嬈視線落在角落裡瑟瑟的女人身上,眼中充滿了輕蔑:“你是她的影子,只殺影子怎麼夠?”
沈長清與衛姜一齊赴宴。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阿醜遠遠看著,心裡泛著一陣的酸楚。
書嬈蔥尖一樣的指撥絃輕捻,絲竹繞耳,阿醜捧著書嬈準備好的胭脂,彎腰遞送到了沈長清的跟前。
小產後未經休養,肚腹處尚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阿醜疼得冷汗直流。
可卻不能讓人看到,會衝撞到他的心上人。
主子會生氣的。
是以她唯有垂首,將頭顱一低再低。
沈長清是一個溫柔女子,問道:“姜郎,這是什麼?”
書嬈停了琴聲,忙搶道:“她是歲月樓裡的妝師,出了名的手藝好,阿醜深蒙大人倚重,夫人歸來,自然要孝敬些東西。”
沈長清打量著她。
阿醜從未有一刻如此時一般,覺得自己丑陋到了極致。
只因,面前的女子,美到了極致。
端著托盤的手幾乎快握不住,上面的胭脂輕輕搖晃,幾欲掉落。
沈長清輕輕笑開:“那就請姑娘給我上妝一試,可以嗎?”
衛姜道:“有什麼不可以的?能為清兒你上妝,不知是她多大的福分。”
從始至終,她便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難道一個孩子,就讓她記恨他到如此嗎?
衛姜心頭無端煩燥,即便面對著沈長清的臉,亦不能舒緩半分。
沈長清微嗔:“哪有你這樣說話的?”轉而對她說,“姑娘幫幫我好不好,長清一直想見識這天下妙手,只可惜一直無緣。”
阿醜頷首,繞過了他,來到了沈長清的面前。
目睹著那一張傾城容貌,手裡的胭脂卻怎麼也無法落下去。
“怎麼?”衛姜冷著聲音看她,目光如炬。
阿醜嚇了一跳,卻見到他複雜的神色。
衛姜看到了她手背上的傷,不禁怒喝:“手上的傷口怎麼回事?”
書嬈踩的那一腳極重,又沒及時處理,夏日炎熱,傷口發炎,不住地有膿水沁出。
有些噁心。
阿醜張了張嘴,但只有啊啊的咿呀聲。
衛姜不耐煩,轉而看向了書嬈。
書嬈輕聲道:“那夜,人回來後大鬧脾氣,要去挖一個什麼衣冠冢,我攔不住,這才傷到了,我又要請大夫來,說今日必為夫人一試新胭脂,傷手可不行,但她卻不肯,我沒法兒勉強……”
為那個孩子如此!她為那個孩子如此!
不過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她憑的什麼這樣尋死覓活?
無端端覺得怒氣衝冠。
但他絕口不提孩子的事情,只因沈長清在此。
“你就這樣不想伺候清兒?別忘了,這一雙手,才是你存在的價值。”
衛姜冷笑著,眸光裡淬了寒意:“就算是手斷了,今日也得給清兒上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