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狼藉
他依依不捨的遞給我一個荷包,繼續囑咐道:“先不要打開,也不要擔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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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我說話,又聽他衝著那馬吹了一個口哨,白馬立刻飛奔出去,嚇得我趕緊縮回了腦袋。
雖然他只是一個鬼,而且每次都來的突然,還那麼霸道可怕,可是他似乎,對我還不錯?
“哎。”我感覺到在車上十分穩當,便大膽的拉開了車簾。看著馬車跑的飛快,我心裡清楚,自己很快就會回到陽界,也很快就會忘了他。
一時間竟然有些鼻酸,我忙吸了吸鼻子,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正如此想著,我忽然聽到一個聲音:“他叫百里司,我主人。”我嚇了一跳,忙左顧右盼尋找發生的來源,終於將目光落在了這匹寶馬身上。
這馬居然會說話?我盯著它看了半天,半是疑惑的又問了一句:“百里司?”
“是的。或者你可以叫他百里大人。”它似乎很是驕傲,甚至還跑的更快了些。
這名字倒是起得不錯。
我沒有再理會別的,只是環顧周圍,只能看到自己現在身處層層疊疊的雲朵之上,心裡想著應該就快到陽界了。
我再一次甦醒過來,還是冰冷的水泥地。但是這次我感覺到自己的褲兜裡裝著什麼東西,於是急忙爬起來去掏,卻發現了一個銀色的哨子。
我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哨子的?
再醒來時,只覺頭疼欲裂。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之前的事,但依然將它重新裝回了口袋裡,這才抬起頭來環顧四周。
毫無意外,四周空空蕩蕩,還是上次被關的寢室,樓梯的盡處小房間。
也是發現莫文屍體的地方。
這時候,我又發現自己的手腕上掛著一個白色的荷包,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張紙條。
紙條上是用毛筆寫的幾個字,墨跡似乎才幹了不久,字跡看起來筆力渾厚,蒼勁有力,落筆鋒利,顯然是練了好些年的。
上面的字清清楚楚:“凡此前玩筆仙者皆已死。找出所有人,則迷局可解。”
可是我有些看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如果那些人都死了,那穆曉溪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還會主動去找莫文一起玩?
我這樣想著,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異樣,猛地深吸了一口氣。
難道穆曉溪已經死了?還是說,她找了人,做替死鬼?
我不敢繼續想下去,腦海中卻猛然衝出白淼的腦袋掉落下來的樣子,一遍遍的重複著。我嚇得渾身發抖,只想知道白淼是不是還活著。
這次寢室的門沒有反鎖,或許因為近來事情太多,都和這件寢室有關,恐怕連宿管阿姨也不敢輕易鎖門了。
不過如今我懶得去想那麼多原因,趕忙拉開門衝了出去,飛快的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還沒等我說話,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了白淼的尖叫聲。
接著,又是一條胳膊扔了過來,我也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躲了一下,看到了那條胳膊上透亮的手鐲。
“溫芯……穆曉溪死了,她死了。”白淼嚇得語無倫次,剛才也是她把那條胳膊扔了出來,我看見她雙手沾滿了血,忙走上前去抱住了她。
“別怕別怕,我在呢。”我一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環顧周圍。
忽然後背猛地一個鈍痛,我不禁大叫一聲,軟軟的倒在了一邊。
等到我轉過身去,才看清楚動手的人。還是一個剛才參與了玩筆仙的女生,她拿著宿舍裡的一個鐵錘,逆著日光,看不清表情。
白淼也嚇得大叫起來,可我的視線漸漸模糊,只是迷迷糊糊的聽到白淼衝那個女生大喊道:“田露露你幹嘛?她是溫芯啊!”
後背的痛感讓我幾乎失去了神智,白淼又翻過手緊緊的摟著我,身子卻忍不住發顫。
我沉沉靠在白淼身上,盡全力撐著一絲神智,眼睛努力盯著眼前的田露露,生怕她還有什麼舉動。
只見那田露露像是被鬼附體了一樣,冷冷的舉起了鐵錘,笑的淒厲:“我知道,我都知道。”她的聲音嬌俏,這會兒聽起來卻有些滲人。
“我就是要殺了你們!”田露露一邊說著,一邊握緊了木柄。
平時這姑娘是個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小妮子,今天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呢?想到這裡,我猛然覺得有些不對。
“白淼,你小心田露露!她有些不太對勁,怕是被莫文或是穆曉溪附身了!”我皺起眉頭,低吼著提醒白淼。
正說著,田露露又舉起了那比她胳膊還要粗的鐵錘,朝我跑了來,似乎鐵了心要我的命。
我依靠手臂的力量拼命向後挪動身子,後背的劇痛絲毫不減。
這時候,只見白淼衝了上來,抄起旁邊的凳子對著田露露狠狠一拍,田露露一個踉蹌,倒了下去。
接著便聽白淼大罵道:“管他什麼鬼附身不鬼附身的,老孃才不怕你!”
白淼又扔下凳子走來扶著我,似乎還不解氣,又罵了兩句。“莫文穆曉溪也是倆傻子,居然挑這麼個軟骨頭附身,哼!”
那一椅子白淼似乎用了全力,田露露倒在地上,臉色慘白,七竅流血。
她卻還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嘟囔:“不,不該是這個結果的。我不會死,我就算死,也要你們一起跟我一起死!”
田露露如今這樣子,一定是被控制了。
在這關頭,我猛然想起早前看到的傳言,被鬼魂附身的人,要在她身上潑鹽水,就可以把他的魂招回來。
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我想起白淼的桌子上有一盒才買的海鹽顆粒,原本要用來做磨砂膏,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我沒有多想,衝上去將那盒海鹽拿了過來,快走兩步擰開了蓋子,將一整盒海鹽都灑在了田露露的身上。
田露露似乎是被嚇到了,伸手在半空中亂抓一氣,一邊揉著眼睛鼻子,一邊又大叫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白淼見狀,抬腳狠狠踢了她一腳,惹得她又是一聲低吼。我趁機端起旁邊桌子底下為了應急停水準備的一大盆水,狠狠的澆了上去。
“白淼你幹嘛啊!疼死我了……”只見田露露一邊揉著心口,一邊哭著大口喘氣。她全身都溼透了,看起來十分狼狽,眼淚和鹽水混在一起,也算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