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討人
盧氏身邊的人,除了在院子裡掃撒的幾個都已經被宋氏遣散的差不多了。
當日畫屏離府的時候,容媽著實沒有想太多。
如今被林瑾初這樣提起來,她心裡頓時多了許多疑問。
容媽匆匆忙忙趕到後廚的時候,正巧看到清屏被廚娘擰著胳膊怒罵。
“小賤蹄子,生了張狐媚子似的臉,淨幹些狐媚事兒,你說說……”
“李四家的。”容媽清了清嗓音,衝著那罵罵咧咧的廚娘喊道,“你家男人是什麼德行自己不清楚?在這兒欺負一個小丫頭做什麼?”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六小姐身邊的人。怎麼?今日六小姐是要吃什麼,讓您親自到這兒來了?”李四家的婆娘冷哼一聲,挪動著肥碩的身軀走了過來。
容媽卻沒有理會她,二十衝著清屏招了招手:“六小姐要見你,跟我走吧。”
“容媽媽,清屏這小蹄子如今可是我們後廚的人,您就這麼帶走不合適吧?”李四家的攔在容媽面前,不肯輕易放走清屏。
容媽冷笑一聲:“李四家的,如今是六小姐要見清屏,你這般推三阻四可是不將六小姐放在眼裡?”
一旁過來一個人,扯了扯李四家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去跟容媽硬碰硬才好。
李四家的皺眉打量了容媽好一陣子,才冷笑一聲挪開了攔在她們面前的腳。
只是容媽帶著清屏前腳剛走,李四家的後腳就往聆舒院告狀去了。
清屏有些心虛地問道:“六小姐為何會想要見我?”
容媽安慰:“你不要怕,六小姐不會為難你,只是想要問你一些事情。“
旁的容媽不肯再說,清屏也只好安靜地跟在她身後。
到了西院,容媽湊到林瑾初耳邊嘀咕了幾句,便轉身看向了清屏。
清屏心裡一慌,直接在林瑾初面前跪了下來:“奴婢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六小姐,還望六小姐海涵。”
六小姐打了五小姐的事兒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六小姐如此兇悍,她連五小姐都能下得去手,又何況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
清屏越想越慌,險些沒有聽到林瑾初的問話。
“六小姐方才問奴婢什麼?”清屏顫顫地問。
林瑾初輕笑:“你不要怕,我不過是隨意與你閒話兩句。你在後廚可是經常受人欺凌?”
清屏垂頭不語,許久才點了點頭。
“是因為我母親的緣故?”林瑾初問。
清屏搖頭,又猶豫著點了點頭。
“六小姐,請您救我!”清屏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膝行到林瑾初面前,猛地磕起頭來。
林瑾初皺眉,喊容媽將人扶起來。
問道:“你可是遇上了什麼事兒?”
“六小姐,畫屏被他們害死了,下一個肯定就是我!求六小姐救我!”清屏像是突然想通了一般,又跪了下去對著林瑾初喊道。
歸根到底,這府裡頭能夠為她出頭的人也就只有三少爺和六小姐。
只有他們是先夫人嫡出的孩子。
若是他們都不肯出手,她怕是也要走上畫屏的後路了。
林瑾初深吸一口氣,親自將清屏從地上扶了起來。
她說:“我且問你,你如何知道畫屏是被人害了?”
“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清屏抽泣,“六小姐,當日您落水後高燒不退,奴婢親眼看到畫屏出府去了。回來後,她就被人帶到了假山後頭去……奴婢膽小,不敢上前,後廚的廚娘又不停地催奴婢。後來就聽說畫屏家中有事,回家去了。”
“可奴婢知道,畫屏定是被害死了,畫屏與奴婢一樣,都沒有親人,哪裡有家可回呢?”
清屏話音一落,林瑾初便和容媽對看了一眼。
“清屏你可願意留在我院中?”林瑾初問。
“奴婢可以嗎?”清屏愣了愣,有些膽怯又有些激動。
林瑾初便笑:“這陣子,我總是想起我娘,便想著尋回我娘那兒曾經伺候的丫頭。雖說我娘過世的時候,你也年幼,可保不齊我娘就是想著等你們長大了來伺候我的。如今我將你們討來,也是情理之中。”
清屏千恩萬謝地跪下磕頭。
“容媽,你去夫人那裡說一聲,把這丫頭的賣身契一併討來。”林瑾初說道,又轉身喊了歡喜出來,“咱們院子裡只有歡喜一個大丫鬟,你就跟著歡喜,往後也來屋裡伺候吧。”
“多謝六小姐。”清屏點頭,起身又跟歡喜見了禮。
歡喜打量了清屏一番,便笑了起來:“瞧著倒是個懂事的,不如你暫且管著咱們小姐的衣裳箱子,這陣子就現在屋裡熟悉熟悉,倒也不必跟著我們出去。”
清屏一愣:“六小姐和歡喜姐姐還要出去?”
“有些事情總要查個清楚。”林瑾初點頭,帶著歡喜往外走了。
兩人才走到迴廊那邊,便看到元寶匆匆過來。
“六小姐,小的正要去找您,可巧您就過來了。咱們少爺在東廂房等著小姐,還請小姐過去一趟。”元寶說道。
“可是兄長處理好了五姐姐的事兒?”林瑾初問。
元寶點頭。
“那我就不過去了,無論兄長如何處理,都替我多謝他。”林瑾初說著,便越過了元寶往外走。
元寶愣了片刻,追上去問:“六小姐要出府?”
林瑾初點頭:“莫不是兄長不許我出府?”
“這倒沒有,只是天色已晚,六小姐有什麼事情不能等到明日再說?”元寶皺眉看著她,生怕如今這位六小姐一個不慎再出去打了什麼人回來。
林瑾初哭笑不得,還沒開口,歡喜就衝了過去。
“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小姐說要出門就出門,你攔在這兒若是壞了小姐的大事,看小姐不打死你。”歡喜擼著袖子兇巴巴地戳了戳元寶的胸膛。
元寶愣愣地看了她片刻,突然扭頭跑了。
歡喜樂呵呵地湊到林瑾初身邊問道:“小姐,我厲害吧?三言兩語就將他嚇跑了。”
這分明,是元寶害羞了吧?
林瑾初打量著歡喜的神色,笑眯眯地點頭:“歡喜真厲害,好了,別在耽擱了,快些走吧。”
兩人離開了將軍府不久,就看到巷子裡頭站著一個人,迎著月光,帶著幾分疏冷。